分卷閱讀254
雖然懷著孕,卻也并不難熬。 與此同時,胡亥請了呂雉面談。 “太子從民間帶回來一位女子,此事王太后可知道?”胡亥面露愧色道:“這孩子著實胡鬧。朕這就下旨,叫他把那女子送回去——雖然這女子是太子恩人之后,也不過是多添嫁妝令歸旁人罷了?!?/br> 呂雉卻道:“陛下愛護太子妃之意,臣感激不已。然而陛下雖然威加海內,于男女之事,恐怕卻還未得精髓?!?/br> “哦?” “想來太子殿下與那民間女子,正是青年男女,情熱之時,若由著他們,倒也漸漸膩了。若乍然分開,卻叫太子殿下引為平生之憾?!眳物衾碇堑溃骸半m然感念陛下心意,如今卻也只好由他們去?!?/br> 胡亥嘆道:“是朕管教失職?!庇趾蚜藥拙?,聊了一會張耳的現狀,便送走了呂雉。 此前,胡亥曾經要底下人多加約束,不要給太子添置房中人。包括此前教導太子人事的宮女,也在太子大婚后,領了金銀搬出了承乾宮。 可是自這日之后,禁令便解除了。 太子泩地位尊貴,又正是年少之時,且正妻有孕,相貌俊美,不過幾個月之間,便接連收用了五名宮女。 礙于皇帝威嚴,這五名宮女,太子沒敢請給名份。 太子妃魯元始終沒有太大反應,反倒是二丫吃味鬧了兩場脾氣。 趙高將內廷之事,如實匯報給皇帝。 胡亥批閱著奏章,似聽非聽,最后只一句“知道了”。 趙高垂眸若有所思。 胡亥揉著發酸的手腕,起身道:“叫上蕭何,陪朕一起卻見個人?!?/br> 這個人,便是張良。 當初劉邦密謀與韓王信里應外合,勾結匈奴,反叛大秦,被胡亥及時識破,又因為呂嬃大鬧戚夫人,陰差陽錯捉住了早該跑了的劉邦與他的臣子們。 其中便有張良陳平等人。 后來劉邦伏誅,陳平被放出來做了馮劫的左右手,只張良還關押著。 在牢中關押了數月后,胡亥下旨,把張良另居別苑,仍由士卒把守,不許出入。 這別苑原是秦宮的一部分,因臨水而逃過了項羽的那一把大火,保留下來,精致美麗,夏日草木蓊郁。 如今已是初冬,張良被關在里面已經快一年了,重兵把守,不能出入,便只能望著園子湖泊里的半畝天光云影。 好在還有書籍足以慰藉。 這日,張良正歪坐庭中,膝頭攤著一冊古詩源,似看非看。 忽然,終日緊閉的木門吱呀響著,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了。 整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是幾隊郎官在跑動。 張良修長的手指扣在攤開的詩文上,指尖發涼微顫。 那日被捕,漢王之死,已是不可避免。 一年又三個月了。 果然,他的死期也到了么? 張良撫了撫自己已經花白的胡須,對著湖水照了照,望天呵出一團白霧,想他五世韓相之后,最后卻幽囚死于咸陽某個不知名的園子里,未能報國恨家仇,實乃平生憾事。 沉重的木門徹底打開,郎官一隊隊沖進來,分列左右。 而后,黑袍加身的盛年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張良瞇緊了眼睛。 他恨黑色。 同樣的黑袍,他曾經在眼前男子的父親身上見過。 他曾安排勇士,擊碎了那人的金銀車。 皇帝親臨——張良心念如電轉,也就是說,他大限未至。 如果皇帝要他死,便不會花時間還來見他一面。 皇帝肯來見他,那就是說,他對于皇帝來說,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 張良露出一個淡淡的諷笑,放松了身體,靠在亭柱上,就冷眼看皇帝走上前來。 胡亥走上亭前,跺腳道:“今兒天可真冷?!?/br> 蕭何上前,對張良道:“兄長別來無恙?!?/br> 張良還禮,微笑道:“托福,我在這園中,絲毫不聞園外事,倒是清靜讀了許多書?!?/br> 胡亥笑道:“清靜讀書——朕真是羨慕你??!”又指著蕭何道:“跟你兄長說說,這一年多來,外面都發生了什么事兒?!?/br> 蕭何想了想,笑道:“臣嘴笨,只撿幾件要緊的事情說……” 胡亥一點頭,示意趙高跟上,“朕先逛逛園子?!?/br> 留蕭何在亭中,把劉邦如何伏誅,韓王信如何被殺,匈奴如何議和,太子妃有孕等事,一一告訴了張良。 胡亥逛了片刻園子回來,就見張良和蕭何都在亭中、面色沉重。 胡亥對張良笑道:“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朕來告訴你?!?/br> 張良淡聲道:“我如今幽囚園中,便如等候處決的犯人,今日不知明日死活。陛下紆尊降貴來見我,所求為何呢?” 他垂了眼皮,已經料到皇帝要來降服他,卻更早已打定主意,寧死也不降秦的。 誰知道胡亥并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徑直道:“朕要對黥布用兵。朕知道你和吳芮交情好,他也聽你的。朕要你給吳芮去封信,告訴他,朕對黥布用兵的時候,叫他安分呆著,站在朝廷這邊,不要跟著他女婿瞎搞?!?/br> 張良微愣。 胡亥咧嘴笑道:“怎么樣?你寫了信,朕叫他們給你安個火盆——這賊老天,真他媽冷!” 第181章 胡亥話音剛落, 趙高早指揮郎官抬了火盆在亭中擱下。 胡亥:…… 胡亥嫌棄道:“你說說,這人家還沒答應,你們就先把東西給上了——這不是強逼人家跟朕合作么?” 趙高是怕凍了皇帝,聞言卻是躬身笑道:“陛下親臨, 天下豈有不愿合作之人?小臣就先把東西上了?!?/br> 張良卷起膝頭的書冊,傾身上前, 伸手在火盆上方,烘烤著發僵的手指, 曼聲道:“沒想到死前還能烤一回火?!?/br> 蕭何覷了一眼皇帝面色, 打圓場笑道:“兄長好端端的怎么就談到‘死’字了呢?” 張良淡然到:“有生便有死, 又有什么好避諱的呢?”他面色原本凍得發青, 此刻才漸漸緩過來,倒真有幾分離世之相。 胡亥來此是有目的的,耗費寶貴的時間, 冒著嚴寒, 可不是為了跟張良來參悟生死。 胡亥挨著火盆來回走動, 低頭打量著張良, 語速很快道:“明人不說暗話,你也不必揣摩朕是否還有別的來意——比如是否要借此勸說你歸降朝廷, 為朕所用。朕明白告訴你,朕壓根沒這么想?!?/br> 張良攤開取暖的雙手凝滯在半空中。 胡亥平心靜氣道:“朕如今手下謀臣有李斯馮劫,文有蕭何陳平,武有李由蒙鹽,多你一個還真沒地方放你。若說留你給太子用——你如今都是六十多的人了, 多半也活不到那一日?!碑斒諗苛藴睾偷囊幻?,胡亥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