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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舉,幸而陛下寬宏大量,又了解臣的為人,沒有降罪于臣?!彼D了頓,似乎是想要行禮認錯,才一動,又被胡亥扶住了。 胡亥微笑道:“朕只知道你助朕光復大秦,結束了長久的戰亂,還黔首安居之所——怎么不知道你還有無狀之舉呢?”他玩笑道:“人非圣賢。你呀,也別對自己要求太高,否則,連朕都要跪到驪山前去跟先帝請罪了?!?/br> 胡亥扶著韓信,心里卻在嘆息,還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其實這番捧著韓信的話,應當是在校場上當著眾人的面講出來,效果才最好。 可惜當時他因為楚地將士對皇帝的無視心生慍怒,而這慍怒的情緒又阻斷了他進行深入的思考,也就沒能及時捕捉到韓信的情緒需求。 可見要做好皇帝這個位子,永遠都要警惕的,便是自己的情緒,進一步講,乃是人性。 普通人最常見的喜怒哀樂,卻是帝王的一生之敵。 韓信對于胡亥心中所思所想卻是一無所知,只覺君臣兩人這一番深入對話,把幾年來的隔閡都打破了。他看著皇帝,問出了長久以來的疑惑。 “陛下初見臣之時,如何知道臣能用兵呢?” 所謂的“兵仙”當然只是皇帝在廣陵府為了脫離困境而撒的謊。 但是后來韓信追到江州之時,皇帝卻是一見便大為驚喜。 “哦?”胡亥瞥了韓信一眼,便知道他有此問已久,因笑道:“你覺得是為什么呢?” 韓信道:“在廣陵府時,陛下想是為了脫困。至于在江州……”他雖然不想承認,卻仍是道:“陛下當時落難,有臣千里迢迢追來,總是一份力量,因而不愿冷待。伺后臣與陛下相談甚歡,陛下始知臣確能用兵?!?/br> 若果如韓信所言,那這份“知遇之恩”的分量可就大大削弱了。 胡亥老神在在道:“也對,也不對?!?/br> “陛下?” 胡亥半真半假道:“其實相面算命之術,自古有之。你若問夏臨淵,太常所里現如今還供奉著幾本相面觀星的古籍。當然,朕也并非真能相面斷命。然而朕在這個位子上,見得人多了,譬如有新晉官員入內,朕一看他眸子如何看人,二聽他說話聲音粗細高低,三觀他走路身體姿態,另又有看面色知血性等法門,只見一面,說三五句話,便知此官員人品如何,擔任何等職務最為相宜……” 韓信已是聽得愣住。 胡亥又瞥了他一眼,腹中暗笑,這才哪到哪兒——曾國藩還專門就此寫過一冊書呢。 胡亥一本正經道:“具體朕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興許等朕老了,天下大治了,朕也寫一本觀人術……” 韓信誠心誠意道:“若陛下真寫就了,可能賜予臣一觀?” “好說好說?!?/br> 胡亥暗戳戳又看了韓信一眼——高帽子已經戴上了,接下來該拔高馬斯洛需求了。 從前的韓信想要出人頭地,那是社交需求與尊重需求。 如今再高,便是自我實現。 可是平心而論,以韓信的戰功與成就,這自我實現如果還要更進一步,要么繼續征戰立功被手下推上皇位,要么自己做了皇帝。 換個方向,那就是更高的,也是最頂級的自我超越了。 要實現自我超越,首先,人要有一個理想。 現在的韓信有理想嗎? 沒有也沒關系。 胡亥道:“說起來,十幾年前,咱們都還是少年人的時候,誰能想到有今天呢?朕當初也不過是諸多皇子中的一位,萬萬沒想到會是朕接了先帝的擔子……” “是啊……”韓信想起自己狼狽的少年時代,也是莞爾,道:“臣年輕的時候,還常常吃不飽飯,被亭長的妻子趕走過,也被街上的浪蕩兒捉弄過……” 胡亥含笑聽他講述。 “后來輾轉于項羽劉邦帳下,始終不得賞識重用,還險些丟了性命……” “現在好了,你已經是尊貴榮耀的楚王?!焙ミm時插言,感慨道:“可是這天下,又還有多少少年,正如當初的你一般,懷才不遇,狼狽不堪?!?/br> 韓信愣住,仿佛又看到了許許多多個曾經的自己。 胡亥凝視著韓信,期許道:“這一回,你可愿做‘朕’?給千千萬萬個‘韓信’機會與賞識?!?/br> 韓信只覺胸口似有一團火燃燒起來,一瞬間又回到了豪情萬丈的少年時代。 他透過胡亥,仿佛看到千千萬萬雙年輕人的眼睛,像從前的他一樣,黑到發亮的眼睛。 “臣,愿意!” 胡亥與他擊掌,道::“朕雖有此心,卻鞭長莫及。你在楚地,此地人杰,不要辜負。凡是有才少年,只要是你看好的,都可送往咸陽,輸送天下,為朝廷棟梁之才?!?/br> 兩人正尋回初心,激動不已。 忽然趙高小跑著追上來,氣喘吁吁地從懷中掏出一封奏章來,“陛下,咸陽急件!” 胡亥接過來一看,面色沉下去,遞于韓信,冷聲道:“匈奴欺人太甚?!?/br> 正是冒頓要納劉螢為妾的消息。 第170章 韓信在旁看過奏章, 也是大怒,沉聲道:“陛下,這等狂妄無禮之徒, 當嚴加懲戒。何不斬殺來使?只要您下令, 臣即刻領兵北上!” 其實匈奴來犯,乃是當下朝政一大熱點事件。而從胡亥來到出國封地至今, 韓信始終沒有提及。這是因為此前韓信需要被感激的情緒沒能得到滿足。所以韓信此前一直在等皇帝主動提出來。 這會兒胡亥已經給他成功順毛,韓信也就不再等皇帝主動開口了。 胡亥卻并沒有順著韓信的提議,就此讓韓信領兵北上。 他要考慮的問題,現實很多,也全面很多。 斬殺來使, 是一定不能做的。 單于冒頓又不是真的就缺一個美貌的妾室。對方會提出這等荒唐的要求,不正是為了激怒他, 進而掌控他嗎? 兩軍交戰, 首領一旦動了情緒, 那么在敵人眼中, 就跟脫光了衣服沒什么兩樣了。 胡亥踱步沉吟,先是贊許韓信,微笑道:“你能有這份心, 朕已經深感慰藉。不過……”他頓了頓, 又道:“殺一個來使,不過是釋放了開戰的訊號罷了?!?/br> 敵人開戰,還要先給對方發個訊號,告訴對方:喂, 我要放大招啦! 這不是傻嗎? “不如將計就計……”胡亥呆著臉想了一想,“恐怕那冒頓如今還摸不清朕的性情。他會采納這等計策,也是試探我大秦國力。經了這么久的戰亂,朕如果愿意就此服軟,倒也不是那么說不過去的……” 韓信本就是聰明人,一點就透,道:“陛下,您是要詐降么?” 胡亥笑起來,道:“什么詐降?朕這叫——唔,釋放談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