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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叫司馬欣的,這人你熟嗎?” 李斯還真挺熟悉這司馬欣的。 “這司馬欣,如今在廷尉署做長史。從前臣做廷尉時,他是櫟陽縣的獄吏?!?/br> 廷尉官署,相當于是秦朝的司法機構,主管天下刑獄。從最基本的法律制定,到受理地方上訴案件,甚至于審判有罪的皇族宗室,都是廷尉官署的官員們在做。 李斯在做丞相之前,就做過廷尉,有權參與國家大事的討論,甚至能影響秦始皇的決策。 可以說,在尊崇法家的秦朝,廷尉官署乃是第一機構。 “哦?做過獄吏?”胡亥若有所思。 從前先帝在時,直接任命獄吏,不怎么用博士儒生。所以獄吏手中權力,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畢竟,處理你案件的那位獄吏,稍微抬抬手,這事兒可能就過去了;可他要是手緊一緊,你可能就到驪山修墓去了。 胡亥沉吟道:“李卿,他做過獄吏——是跟章邯有過什么人情往來嗎?” 雖然胡亥自認為問得不著痕跡,可是李斯那是仕途上混成了精的人,哪里聽不出來,這是章邯點名要司馬欣,惹陛下起了疑心。 李斯一欠身,仍是先撫了撫白胡須,不緊不慢道:“陛下明鑒,我朝律令詳盡,獄吏若是照章辦事,并無可以通融之余地。不過法律再嚴,總有法外之徒,想來人情大過法理的案子,也有?!毕仁前炎约豪喜块T的嫌疑摘干凈了,然后又把司馬欣丟出去,他也犯不著為司馬欣兜底。 胡亥心里暗罵李斯是個老狐貍,臉上卻是正經問道:“李斯你來見朕,是為了何事?” 李斯無奈嘆道:“犬子李由在滎陽,兵短物少。三川郡乃兵家重地,萬不能有失。臣請陛下準許,再發一千件弩箭往滎陽,以備守城之需?!?/br> 胡亥明白,什么兵家重地是假的,李斯擔心自己兒子小命,又因為身為丞相,不能徇私叫兒子回來,這會兒好似熱鍋上的螞蟻,生怕李由有所閃失才是真的。 不過,李斯要守長子的命,他要守大秦天下,這會兒倒是利益一致。 胡亥自然許了。 君臣二人又說起章邯大捷之事,都道應該即刻封賞軍功,鼓舞士氣。 至于章邯,胡亥心有忌憚,倒是沒有官職上的封賞。 他賞了章邯一把斧鉞。 斧鉞,像斧頭,但是比斧頭大,來歷上可追溯到原始社會的石斧,乃是強權的象征。 天子賜鉞,表示授予征伐殺戮之權! 當然也是君王信任的一種表達。 至于是真信假信,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李斯退下后,司馬欣便來了。 司馬欣頭戴長版冠,雙手攏在袖中,腰間懸掛的書刀與砥石,隨著他緩步走來,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小臣見過陛下?!?/br> 胡亥打量著他,卻也瞧不出出奇之處。 但是不管這司馬欣是大智若愚還是敗絮其中,胡亥都已經打定主意,絕對不能放他到章邯軍中去。 可是章邯點名要的人,此刻又在用章邯之際,用什么辦法拒絕章邯這一請求,倒是要費點腦筋。 胡亥起身相迎,哈哈一笑,張嘴胡扯不帶打草稿的,“方才左相來見朕,夸你精通律令、斷案精妙,朕就想見見你——來,別拘束?!?/br> 司馬欣將信將疑。 根據胡亥的經驗,這種兩個陌生人初次見面,不干點什么只說話,很容易尷尬,最好是手上忙著。 比如剝著小龍蝦,比如滑著手機,比如玩著桌游…… 這會兒當然沒有小龍蝦也沒有手機,不過類似桌游的東西還是有的。 “阿圓,把骰子取來?!焙λ抉R欣笑道:“章邯打了勝仗,朕高興。你正好來了,就陪朕玩幾把博戲?!?/br> 司馬欣還能說什么?只能微笑應著。 一時骰子取來。 這會兒的骰子有十四個面,可以投出一到十二的數字,其中一面寫著“驕”字,另一面寫著“男妻(左男右妻,合為一字)”字。 玩骰子的雙方,根據點數走棋子,如遇“男妻”要受罰飲酒;如遇“驕”字,則罰對方飲酒。 胡亥先走,一下就擲出“驕”字來,于是大笑,要司馬欣滿飲一杯。 司馬欣奉帝王傳召而來,以為有什么國政大事兒等著他,誰知道進殿沒有一盞茶功夫,就迷迷瞪瞪喝起酒來。 薄醉中,他望著年輕帝王的笑臉,總覺得……這個世界不太真實。 胡亥看似興致勃勃玩著骰子,卻是心念如電轉,想著怎么找個合適的借口,把司馬欣扣下來。 靈光一閃,他微笑起來。 第26章 秦二世這完蛋玩意 胡亥是玩博戲的高手,區區骰子更是不在話下,幾輪過去,司馬欣已是讓他灌的半醉。 胡亥問道:“朕從前跟著郎中令趙高學過幾年律令,只是我朝律令龐雜,朕不敢說學得很精通,不過考考你還是夠的。朕問你,如果丈夫偷錢一千,妻子藏匿三百,妻子應該怎樣定罪?” 司馬欣先為櫟陽縣獄吏,現在又在廷尉官署做長史,靠的是實力。 律令是他的吃飯本錢,自然比胡亥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雖然是半醉中,司馬欣也是張口就來,對答如流,“如果妻子知道丈夫偷錢而藏匿,那么要按照偷錢三百論處,如果不知道,那就不必追究?!?/br> “哈哈哈哈,答得好!”胡亥撫掌大樂,不由分說又給司馬欣滿上一杯,又問道:“那朕再問你,如果甲偷盜,偷了一千錢,乙知道甲偷了錢,分了甲的贓錢,但是分了不足一錢,那么乙應該如何判罪?” 司馬欣道:“與甲同罪?!?/br> 胡亥仿佛來了興致,越問越急,給司馬欣斟酒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朕再問你,如果甲偷錢買了絲線,存放在乙家中。乙收了絲線,但是不知道甲偷錢的事情,乙應該怎么處置?” 司馬欣答道:“不應論罪?!?/br> 他已是臉紅耳熱,告饒道:“小臣酒量平平,不敢再喝了,恐怕御前失儀?!?/br> “怕什么?朕恕你無罪!”胡亥一瞪眼睛,“不要壞了興致?!?/br> 于是司馬欣不敢再求,乖乖把胡亥遞來的酒又灌了下去。 胡亥轉了方向,又問道:“那如果有人在大街上傷了人,周圍的人袖手旁觀不加以援救,要怎么處治呢?” 司馬欣已是醉了,憑著扎實的律令功底,斷斷續續道:“距離……百步以內的人,要、要重罰!” 胡亥追問道:“怎么重罰?” “罰、罰他們交兩副甲的錢?!?/br> 司馬欣已經是徹底醉了,竟然改為箕踞之態。 箕踞,就是雙腳張開,雙膝微曲地坐著,狀如簸箕。 要知道這會兒人們的裝束,下裳里面是沒有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