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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到前臺詢問得知了蔣閆現在所在的病房,抬起沉重的腳步往那邊走去。他走到病房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無異,他深吸一口氣,緩慢而沉重地推開了病房的門。溫北想,當時眼中的蔣閆的模樣,是他永遠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太深刻了。蔣閆坐在病床上,目光留在了遠處,沒有焦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穿著病服,明明單調的色彩在他蒼白的臉色的襯托下竟也顯得明亮起來。他手上綁著繃帶,臉上也有小擦傷,陽光從窗口照在他的臉上,全是空洞和無助。聽前臺護士說,蔣閆被營救得及時,并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手臂有處燒傷比較嚴重,但只要小心照顧,并不會留下疤痕。但手上沒有,心里呢?蔣閆不知看沒看見門口的蔣閆,亦或者他根本就沒發現有人推開了門,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了遠處的墻面上,雪白的墻什么都沒有,但蔣閆卻似乎在那里能看出什么來。身后傳來護士的聲音:“請問是家屬嗎?”溫北回神,轉頭說道:“嗯,是?!?/br>“病人現在情緒不太穩定,而且……”“怎么了?”溫北擔心地問道。“可能是火災現場有易爆物品,爆炸聲過大導致病人耳膜輕微損傷……”護士頓了頓,道:“他現在聽力受損,正常音量說話他是聽不見的?!?/br>溫北:“……”溫北不敢想象,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小朋友,到底經歷了什么……護士對溫北道:“病人剛上完藥,你現在可以去和他說說話,雖然不一定能聽見……”說完,護士關上病房門,房里只剩溫北和坐在床上發呆的蔣閆。溫北站在門前看了蔣閆一會兒,輕輕喚了一聲:“小閆……”話說完才想起這么小聲蔣閆聽不見。但意外的,蔣閆轉過頭,看向了溫北。只看一眼,蔣閆的眼中就閃過了好幾道復雜的眼神,有依賴,有占有,有悸動,但一閃而過,留下的只有深沉的悲傷。他開口,聲音因為吸入太多濃煙而變得沙啞,摩挲著溫北的心。蔣閆道:“哥……”他哽咽著。溫北連忙走近,伸手輕輕環住他的身體。溫北開口安慰:“沒事的小閆沒事的……”但他發現,此時此刻,最蒼白的就是語言。他只能抱緊蔣閆,靜靜地聽著他的呼吸聲。溫北也是害怕的,他抱著懷中的人,心里是一陣一陣的心驚膽跳。差一點,眼前這個人就消失了。心驚膽跳之后是慶幸,還好,還好……蔣閆沒事。但此時他心里的慶幸,無疑是罪惡的,對蔣閆來說,這場事故,沒有任何慶幸可言。蔣閆抓住溫北的衣服,心中所有的恐懼和苦痛終于都在溫北的懷抱中盡數發泄出來。他道:“火好大……”五顏六色的火。“聲音好吵……”是誰在說話?“手好痛……”火焰燒到了手臂。“他們都死了……”父親和母親。“我沒有家了?!背醮我姷侥愕牡胤?。蔣閆沒有哭,甚至連開始的哽咽都消失了,他很平靜,平靜到讓溫北不禁紅了眼眶。蔣閆道:“他們死了,我卻還活著?!?/br>他抬起頭,直直地看著溫北:“他們連死都不愿意帶上我?!?/br>溫北紅著眼,忍不住哽咽,他只能用力地抱緊蔣閆,一句一句不停地安慰。他貼近蔣閆的耳朵,加重音量,:“會過去的小閆,會沒事的會沒事的?!?/br>“還有我在,哥哥在?!?/br>“你有家的,只要我在你就不會沒有家的?!?/br>溫北松開蔣閆,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你的家?!?/br>溫北不知道,這句話對當時的蔣閆來說是一句多么重要的承諾,以至于他離開之后的三年里,蔣閆一直沉浸在這句話的痛苦中,無法自拔。——————蔣閆已經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了,手臂上的傷已經結了一層粉色的痂,但由于耳朵的聽力還沒完全恢復,還需要住院觀察幾天。溫北這幾天沒去上班,請了個長假照顧蔣閆,蔣閆這幾天的情緒也好了很多,慢慢走出了火災當天的陰影。溫北此時提著外賣進了病房,蔣閆沒聽見動靜,知道溫北走近了,才抬頭發現他。他微微笑道:“哥?!?/br>溫北看見他床上的卷子,想起蔣閆也是個初三的備考生了,這么多天沒上課,成績會不會跟不上?溫北放下外賣,摸了摸蔣閆的頭,湊近他避免他聽不見:“要不哥給你請個家教給你補一下落下的課?”蔣閆收起卷子搖頭:“不用?!彼淳碜又皇菬o聊,落下的課程對他來說問題并不大。溫北也沒執意,他拿起外賣一份一份打開:“護士說你的手吃一點辣已經不礙事了……”“但只能一點點?!睖乇闭f著把手中的酸辣粉遞給蔣閆。酸辣粉是溫北特意叮囑外賣店家的,微微辣。他事先嘗了一點,覺得辣度可以,才遞給蔣閆。蔣閆喜歡吃辣的。吃了這么多天的清湯寡水,能吃上一碗心愛的酸辣粉算是一件合心的事情了,蔣閆接過酸辣粉,臉上冷淡,卻眼里閃著光。這個模樣在溫北眼中無疑是可愛到犯規的,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心喜的人無論何種樣子在自己眼里都是十分好看的。溫北就坐在床邊看著蔣閆,電話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沒接。是工作那邊打過來的電話,最近公司正在繁忙期,自己請了這么多天假,估計那邊忙不過來催著自己回去了。蔣閆多少也猜到了電話的來源,作為溫北眼中通情達理的弟弟,他看著溫北違心道:“哥,要不你回去上班吧,你不用一直看著我的?!?/br>說出來,蔣閆自己都覺得這話虛假極了。他想溫北一直在自己身邊哪都不去,這才是自己最希望的。第十五坑雖然公司那邊的確是需要溫北回去,但工作和照顧蔣閆相比較,溫北還是更在意蔣閆多一點。溫北玩笑道:“怎么,嫌棄我在這礙事了?”蔣閆連忙搖頭。溫北摸著他的后腦勺,那邊有一小塊燒傷,當時為了上藥就把那一塊頭發剃掉了,現在長出了小刺碴,溫北很喜歡那里的手感。溫北道:“我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有把握,等你出院了我就上班,你別想太多安心養傷就好?!?/br>得到滿意的回答,蔣閆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吃手中的酸辣粉。他胃口不太好,并不是很想吃東西,但是酸辣粉是溫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