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地感受著腦后的熱風。

“好了，”放下手中的東西，周皓衍滿意地看了看眼前柔順的黑發，輕輕地揉了把，“你先看會電視吧，我也去洗個澡，覺得冷就開空調，遙控器就在茶幾上?！?/br>
“哦?！狈骄般戫槒牡負破鹕嘲l上的電視遙控器，默默換臺。

“……”這孩子怎么有點傻，周皓衍詭異地摸不清對方的套路，只好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進了浴室。

背后的男人看似認真地換著臺找節目看，心中卻重復著剛才聽到的，嗯，他也要去洗澡，果然等會要上床？

大腦慢慢恢復清醒，之前在橫塘會所看到場景重新浮了上來。

林誠、蘇楠……

他其實早就認清，但理智上警醒，心理上卻難免殘留著不甘和留戀。

看著他們在面前□□，心中便泛起強烈的情感。痛苦也好，憤恨也罷，其實他應該更清醒一些的。

之后在車上說的那番話，恐怕是他腦子被漿糊搭住了，漿糊里還游了條魚……

幸好沒成。

但周皓衍跟他講的那些，讓他突然有點搞不清這個人?？雌饋砟康钠髨D很明確，可作風行事又有點怪異。

可不管怎樣，接下來怎么辦？

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坑，犯賤了又后悔，方景銘在腦中爆粗口，剪不斷理還亂啊真是……

“吸氧羊？嗯……品味挺獨特?！?/br>
被旁邊的聲音嚇了一跳，方景銘轉過頭，才發現對方已經洗完了澡出來，也只圍了條浴巾……

周皓衍的身材當然很不錯，他也故意心機兮兮地展露一下自己的偉岸，精壯的腹肌上還有顆小水珠在流淌。

“你沒擦干凈？”方景銘皺了皺眉，等著那顆緩慢淌下來的水珠。

“……”周皓衍鯁了下，“頭發上滴下來的……”我干嘛跟他解釋這個？

“哦?！狈骄般懙ǖ鼗仡^繼續看電視上幾個迷之生物，原來這動畫叫吸氧羊？他怎么這么了解？

周皓衍一個人寂寞地吹干了頭發，又不甘寂寞地湊到方景銘身邊，故意壓低了嗓音，“很晚了，去房間里休息？”

“哦?！狈骄般懼鲃诱酒鹕?，朝臥室走去，半路回頭看了眼仍坐著的周皓衍，語氣平淡地問，“怎么？”

周皓衍瞧著他的模樣，突然失笑。他挑了挑眉，緊跟著也隨他走進臥室。

方景銘掃了眼房間，這間臥室挺大，擺設很簡單，風格也過分簡潔。當然，床倒是不小。

這么大的床，別有用心吧，他暗暗揣測。

“上床吧?！敝莛┭苈氏茸酱才?，“床單和被子剛洗過，挺干凈的?！?/br>
“哦?！彼麘寺?，順從地掀起被子，把自己埋了進去。

之前包括現在的言行，都太不像他的風格。方景銘覺得自己身上處處都充滿了違和感，但又不知道怎么來制止這種奇怪的感覺，只好看似鎮定地一步步走下去。

他其實知道，周皓衍這會兒不會真的要跟自己□□，他種種主動的行為也不過是想要先一步取得掌控權的有恃無恐罷了。

果然，周皓衍什么都沒做，只不過在詢問了他之后關掉了燈。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在一片黑暗中睜著眼睛，卻毫無動作。

方景銘感覺有點無聊，“周董很缺床伴嗎？”

“嗯？”周皓衍把頭轉向那邊，“你怎么會這么想？”

“因為你第一次見到我，就發出了邀請?！?/br>
“哈哈，那是因為我挺喜歡你的。我沒有那么饑渴?！?/br>
“喜歡？”方景銘有點無奈，“一次一夜情就可以達到喜歡的地步嗎？”

“嗯……當然不能這么說，是一種比較微妙的感覺吧……而且我現在也沒有戀人，就想追一追你，沒想到不太好追?！敝莛┭艿恼Z調很平和，也不顯得輕佻。

“……那你，是同性戀嗎？”

“是啊?！彼鸬酶裢飧纱?。

方景銘猛地直起身，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直直盯住周皓衍的方向。

“怎么了？這么激動？”

“……沒，”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以為，如果是你這種身份……”

“我早就向家里出柜了，我父母思想都很開明，又疼我，雖然有點波折，但最后還是接受了?！敝莛┭艿恼Z氣很緩，但還是能感覺到一點輕松的味道。

這次，方景銘沉默得更久，他不知道該去羨慕還是怎樣，心里有無數個聲音在說著，“如果……”，“如果……”?？墒恰叭绻笔裁茨?？做這些假設，不過是給自己設下更多不甘罷了。

就這樣，兩人不再交談，一夜無話。

☆、One（4）

周皓衍的生物鐘很準，早上七點的時候他就醒了過來，看了眼身邊空了的位置，若有所思地下了床。

走出門，很清晰地聞到食物的香味，然后就看到端著盤子從廚房走出來的男人。

“擅自用了下你廚房的東西，抱歉?！?/br>
“沒事，”周皓衍搖搖頭，指了下桌子上的粥和小菜，“你做的？”

方景銘奇怪地看了眼他，“當然不是，你家樓下買的。昨天來的路上正好看到附近的早餐店，正好你家鑰匙就放在玄關那邊，我就順便下去買了點回來?！?/br>
“你有心了，”周皓衍抽了抽嘴角，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粥和小菜的味道都不錯，清甜不膩口。

周皓衍舀了一勺粥，無意識地晃蕩著。

“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方景銘看了眼他，又低頭避開他的目光：“不知道，就像以前一樣吧?！?/br>
“呵，”周皓衍嗤笑，“你看著那兩人就不膈應？”

方景銘沉默著不再說話。

兩人無言地吃完早飯，周皓衍就收拾了下東西準備去公司。

走到玄關處，他回頭看了眼陷在沙發里的方景銘，“你今天請個假吧，想清楚到底怎么辦，別上趕著找不痛快。這里的備用鑰匙我放桌上了，你記得拿好?！?/br>
方景銘看了眼那串微微發亮的鑰匙，突然道，“等我處理好了鑫誠的事，就辭職?！?/br>
周皓衍聞言挑了挑眉，露出一點微微的笑意，也沒說什么就打開門走了。

其實對于這段感情，方景銘未必能說斷就斷，只不過多年積累的失望和昨天的沖擊，讓他開始清楚地意識到，是時候該直面這個問題了。

……

周皓衍自己開車來到公司，聽著秘書報告完一些必要事項后，就坐進辦公室開始處理事務。

還沒翻幾份資料，他就接到了一通視頻電話。

“喂，媽?！?/br>
“兒子，”電話那端的周母滿臉微笑，“我和你爸已經順利到達法國了?！?/br>
“我知道了，安全就好?！?/br>
“法國這邊有意思的，我和你爸啊打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