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開門見山，不浪費時間。

    “我想，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狈胶晨繖跅U，張開雙臂，“這片小世界，表面上是原初神自己的界面，依舊被他全盤管轄，可實際上，已經被我接管了大半?！?/br>
    此言屬實，因為妖神進入小世界時總會牽引異常，若這座精神病院仍歸原初神統領，這份異常必然要被其察覺。

    原本，妖神已經做好了應急防備，不料一路無恙。

    很明顯，有誰在幫忙打掩護，或者說這片小世界的主人，已悄然更換。

    “由于我是接管大半，而非全權接管，所以，雖然知道你們的方位、路線，但太顯眼的動作我也做不成。不過，送個見面禮實乃舉手之勞?！狈胶暰€一轉，笑笑，“戚先生，對禮物滿意嗎？光憑一介凡人，那場BOSS戰可不會容易?！?/br>
    戚深點點頭，神情誠摯：“謝謝，多虧閣下出手。對如今的我而言，獨自擊殺確實困難?！?/br>
    方老魔的笑里藏刀，用在光正偉隊長身上，如同如一拳打中了棉花。

    那份不高興透過虛情假意的和善，被姽婳納入眼底。

    “你還是沒說要我來此界的理由?！?/br>
    “別急，我倒是想長話短說，但又怕你們不信?！狈胶疇钏茻o奈地嘆氣，而后稍肅神色，“我來‘主神空間’的時間較長，在此過程中，我發現，輪回者的任務界面，都是不確定的?！?/br>
    “如果一個界面出現異常，且被感應到有異，主神空間才會臨時將其定位，派遣輪回者前去修補。換而言之，除死亡列車外，再沒有第二條途徑，能從其他界面去往主神空間?！?/br>
    關于這點，四處蹭車而不得的妖神早有體會。

    “但‘懲罰界面’不一樣——它由原初神創造，專門用于懲罰輪回者，屬于原初神的‘私人空間’?！?/br>
    話至此處，姽婳和戚深皆心中一動。

    “沒錯，與不確定的未知界面相比，‘私人空間’與‘主神空間’之間，存在一條兩兩連通的固定通道?！?/br>
    方寒頷首，姽婳抱起胳膊：“也就是說，如果能進入私人空間，就等同于進入主神空間?！?/br>
    戚深左右各一眼：“已經有其他外援了？”

    姽婳摸了摸下巴：“我至少能喊三個?！?/br>
    自家神使隨叫隨到，板上釘釘。

    火雞已在“火尊界面”走上人生巔峰，約莫到了半神境界，回憶起了前緣往事，怎么著也會賣個人情。

    渣男行蹤不明，但依其實力，就算刪檔重來一無所有，也能重新傲世蒼穹。

    “我有無數個?！?/br>
    對上兩道懷疑目光，方寒笑了笑：“普天之下，多少人抱怨老天無眼命運不公，欲逆天叛神。這些人，皆是外援。雖說大部分人都是無病呻吟，自作孽罷了，不過這與我無關。我只提供給他們機會，讓他們盡情怨憤?！?/br>
    盡情怨憤？分明是充當炮灰！

    姽婳心底暗嘖，戚深則在欲言又止后，選擇沉默。

    大局為重，零犧牲，不可能。

    “炮灰”一詞聽著可憐，但在所有故事中都有必要。

    方寒則已看了過來：“你的三個外援，應當能做關鍵主力，提升至少50％的勝率。所以，同我合力做完這場事后，你先去找人。主神空間這邊，交給我和戚先生處理?！?/br>
    “這場事”是什么，不言而喻——打破【綠山精神病院】世界的壁壘，將其暴露在外界，使他人得以入內。

    之后，再讓外援通過通道，直接入侵主神空間，來他個出其不意。

    而魔神已在精神病院潛伏數時，取得了小世界的部分控制權，能瞞下此番動作。

    “這是聯絡‘紅皇后’的通訊器，看管兌換點和動員輪回者，就麻煩你了?！?/br>
    姽婳從空間內取出微型耳機，遞給面前的人。

    戚深點點頭，將其收起。

    此時，空中已傳來列車鳴笛。

    暗紅色的車廂懸在樓頂，等候任務完成的輪回者。

    然而，戚深三步一頓，終是回身。

    “我有一個疑問?！彼四?，“‘號碼牌’是指什么？”

    姽婳咳咳幾聲：“是我開的一個玩笑，無需在意?！?/br>
    “可我在意了，你要拿我怎么辦？”

    方寒的聲音從后邊冒出，帶著笑意與莫名。

    “自己跳進絞rou機的神經病的話，能信嗎？不能！”姽婳一本正經，推搡面前的人，“時間不等人，戚隊您快上車！您一路走好，等我們信號！”

    “……行，你們小心?！?/br>
    戚深邁上列車，車門隨之閉合。

    天邊某處發生扭曲，暗紅列車載著輪回者，一頭扎入漩渦。

    “我還不是為了掩蓋行蹤，才把自己偽裝成rou塊?！?/br>
    方寒的聲音從后逼近，語氣幽幽。

    “塑成魔軀不滅，痛覺卻不會消失。我這么疼，你都不心疼？”

    姽婳一個避身，捂住胸口：“心疼，我心里可疼了，以至于悲痛欲絕，只想趕緊工作，好讓自己過勞死?！?/br>
    “不，你不能過勞死?！狈胶子陌?，笑得詭異，“你要被我殺死，你只許死在我手上?！?/br>
    蒼天！

    快來個盡職盡責的攻略女，把這朵黑蓮花感化成癡情舔狗！愛誰消受誰消受！

    多虧戚深給了件外套，不然眼下這天臺冷風，配上對面那笑容詭異，準得令人發毛！

    姽婳捂胸長嘆，心里苦。

    方寒見此，笑容多了幾分真心愉悅：“此界壁壘就在精神病院出口，瑣事我已料理，你只需要注入神力，擊破最后一道屏障?！?/br>
    姽婳挑了挑眉：“我認為，你現在的能力不遜于我。想擊破屏障，似乎不難？”

    “因為這個屏障，唯神能打破。而天道規定，世間神格只有兩個，旁人再怎么近神，甚至超神，都無法獲得正規神格。除非……”方寒拖長語調，意味深長，“一個神格隕滅，神規崩塌。這樣一來，天道就需要制定新的規則，分配新的神位?！?/br>
    “那倒挺不錯?！?/br>
    姽婳行至天臺邊緣，俯瞰下方濃霧。

    “我幫天道除了個滿腦子情愛的管理人，它分配神位的時候，應該會考慮我的意見?！?/br>
    事實上，她意見簡單，無關旁人，更有利于萬界蒼生，天道不僅會考慮，且必定采納。

    于是，兩道身影從樓頂躍下，沒入迷霧。

    沿途，不明生物叼走啃剩的殘肢，主動讓路。

    很快，一個破損的柵欄出現。

    柵欄外，一層隱形護膜，在真實之眼下無處遁形。

    “交給你了?！?/br>
    方寒退在一邊，姽婳抬起了手。

    整個過程似乎相當漫長，但介于各個時空時間流速不一，又顯得極為短暫。

    總之，壁壘被成功打破。

    空中，第n輛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