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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嗎?”是徐見澄。何似太久沒說話,咳了一聲聲音才從喉嚨里慢慢擠出來。“方便?!?/br>就這兩個字徐見澄聽出了不對。“你在哪?”“……不知道?!?/br>“站在原地別動,半小時后過來接你?!?/br>何似輕輕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電話另一端的徐見澄舔了下后槽牙,是他太心急了。“位置發我一下吧?!?/br>其實發不發都無所謂。何似坐在路邊,拿出煙盒來一根接一根的抽。“何似?!?/br>徐見澄從馬路對面走來。“跟我回家過年吧?!?/br>徐見澄讓司機把暖氣開到最大,握住何似的手,“在外面呆了多久?”“……不知道?!?/br>手機又振動了一下,是沈歡發來的消息。“走到哪了?怎么還不回來?”“等你們吵完再說吧?!?/br>何似發完這條消息就摁著電源鍵關了機。他們愛怎么樣怎么樣吧。自己是受夠了。司機開車開的很穩,過減速帶也沒什么顛簸,何似頭一點一點的,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徐見澄見狀把羊絨毯包在何似身上,讓他的頭靠著自己的肩。車停了,何似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還沒到,再睡會兒吧?!?/br>司機降下車窗把通行證遞給站崗的哨兵看,哨兵這才放行。車又緩緩的動了起來。在這里每隔一百米一個減速帶,兩百米一個禁止鳴笛的警示牌,連風都靜了下來,只是偶爾傳來幾聲鳥叫。何似完全醒了,慢慢坐直了腰,卻又被徐見澄摟了回去。司機目不斜視。又過了幾座宅子,司機才停車。徐見澄拉著何似的手,轉頭道:“怎么了?”“突然覺得怪不好意思的?!?/br>“吳憂也在?!?/br>徐見澄帶著何似從門檻上跨過去,一進門就是一座橋,過了橋直通主院大廳。何似從橋上往外探了一眼,看見了一簇白金蝴蝶龍鯉從橋下游過,銀花花的一片。這鯉魚在冬天的湖水里竟然還沒有凍休眠。“見澄回來啦?!?/br>珨婆婆說著一邊接過徐見澄的大衣。何似站在一旁道:“婆婆好,婆婆新年快樂?!?/br>“你好”,珨婆婆笑的慈眉善目,“見澄經常提起你?!?/br>“還沒吃飯吧,來的正好,年夜飯馬上就要開始了?!?/br>*吃完年夜飯,大人們去摸牌打麻將,他們溜到別院看雪。別院的南墻打通做成了橫拉門,橫拉門外面有塊柳桉木做的疊席架在湖上用來觀景。雪越下越大,落在湖面上霧凇沆碭,天與云與水,上下一白。何似抿了小口燒酒,“對面那家的飛檐可真好看?!?/br>“對面那是我家?!?/br>晏弦道。何似哦了一聲,有點尷尬,把酒器放到紅泥小爐的天青釉荷花溫碗上繼續溫著。承盤上的碳燒的熱乎,酒被這么一灼燒出了淡淡的琥珀香。何似縮了縮鼻翼,吸了一口。怪好聞的。許是喝醉了,何似又問,“飛檐下掛那鈴鐺是干嘛的?”“是驚鳥鈴?!?/br>徐見澄答道。“驚鳥?”“為了防止鳥在飛檐上停留排遺,風一吹鈴響了,鳥就飛走了?!?/br>何似栽倒在徐見澄身上,倏地嗤嗤笑了起來。晏弦扭過頭來,“笑什么?”何似問道:“這附近都是這群鳥嗎?”“棕頭鴉雀,一直都在這兒筑窩?!?/br>徐見澄回道。“要是鳥在這兒排遺的時候鈴不響,那還得照樣排遺?!?/br>何似說完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徐見澄”,晏弦突然出聲道,“你準備申哪?”徐見澄搖了搖頭,“我不出國了,你呢?”“UCLA吧?!?/br>徐見澄轉頭看向吳憂,“你呢?”“我也?!?/br>“HaveyoubeentoCalifornia,Seenthesightsandpeoplethere,Walkedthestreetsofsleepyseatowns,Tastedsaltyoair…”何似靠在徐見澄肩上也輕輕哼唱了起來,“Suchapityyouweren'tthere,Packysandlockyourdoor,I'lltakeyoupcesyou'venotbeenbefore,AllI'veeverwishedtodois,Travelthroughthislifewithyou…”零點的鐘聲響起,煙花在空中炸開。“新年快樂!”“新年快樂?!?/br>到了凌晨一二點鐘,賓客也都該散了,吳憂穿上大衣準備和徐見澄告別。“徐……”吳憂透過門縫看見徐見澄把何似抱到大理石的盥洗臺上。只露出一截溫白色的腳腕來。那截腳腕起初是軟軟的垂在那里,而后又倏地繃直了起來,青筋畢現,一只手蹭了蹭那塊精致的腳踝。是徐見澄的手。“怎么愣在這兒?”晏弦穿好外衣向吳憂這邊走來。只肖看了一眼,晏弦就捂著吳憂的眼把人給拖走了。徐見澄的父母照例今年不在國內過年,徐姥姥年老力衰,早就熬不住早早地睡下了。珨婆婆過來問要不要準備間客房,徐見澄搖了搖頭,“他跟我一起睡就好?!?/br>徐見澄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何似正站在書柜前看上面的相框。“怎么不吹頭發?”落地燈的光打在何似耳朵上,耳尖還積著未消掉的粉色,“懶得,你小時候照相的時候就面無表情啊?!?/br>“來吹頭發?!?/br>“我給你吹吧,你都幫我吹的這么多了?!?/br>何似讓徐見澄坐下,摸了摸徐見澄還在滴水的發梢。“頭發真硬?!?/br>都說頭發軟的人性格也軟,反之亦然。何似學著徐見澄往常給自己吹頭發的樣子給他吹,手放在吹風口底下墊著頭發,沒一會兒就被吹紅了,男生頭發短,沒法像頭發長的女生那樣從發梢吹到發尾,好歹還能緩沖一下,何似換了下手。徐見澄看著鏡子里的人下意識的吹了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