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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敢住這個屋,我看價格還挺便宜就……抱歉……”意識到阮啾啾認識對方,這么說的確有些冒失,男人面帶愧疚地道歉。 阮啾啾持續呆滯。 她死了? 呸,不是,意思是,原來的她,可能已經化為一培土了? “那她的尸體呢?”阮啾啾追問。 “可能火化了?!?/br> “是這樣嗎?!彼哉Z道。 阮啾啾只想到自己還在這個世界上,孤家寡人,連個身份證件都沒有,唯一的手機信號空號。所以接下來她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回去。 ……對,回去。 這一刻的阮啾啾才意識到,她竟然把別人筆下的世界當做自己真正的歸屬。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笑著笑著,滿心心酸只想哭出來。這時候若是程雋在身旁,一定會把她抱在懷里,嗓音很低地問她為什么要哭。 “你還好嗎?”男人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么,謝謝你?!?/br> 阮啾啾失了力氣似的擺擺手,站起身來,緩緩朝著小區門外走去。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該怎么做。誰能告訴她,如何再穿到原來的世界? 順著街道繼續向前走,阮啾啾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guntang的日光用力汲取著她身上最后一絲水分和清涼?;秀敝g,一道稚嫩的身影撞在她的身上,她步履踉蹌,便聽到身后有人急忙道歉。 “對不起,小孩子走路沒走穩,你沒事?” “沒事沒事……” 阮啾啾扶住小孩子,rou乎乎的小臉,圓溜溜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可愛。她摸摸小孩子的腦袋,抬起頭,居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面前是一名保養得當的中年女人,底子本來就好,一張臉白白凈凈,笑起來的時候和小孩子有七分相似。 “……” 女人拉著自己的孩子繼續向前走。抱著高齡產婦的風險生下來的孩子,自然是怎么疼愛都不夠,只想親手帶在身邊。 身后的阮啾啾目送自己的母親離去。 她笑意妍妍,牽著孩子的時候滿眼寵愛,半點兒沒有喪女的陰霾。 事實上,他們現在的確是陌生人。若是說以前還有半分的血緣關系支撐著他們之間足夠冷漠的距離,而現在,她擁有血緣關系的一具身體已經化為灰土,被埋在泥土底下。 阮啾啾怔怔地望著逐漸模糊的背影,直至對方消失在街角。 她忽然恍悟到一件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這個世界的牽絆,都和她無關了。 * 同一時間。 嘉澄公司。 涂南幾人坐在辦公室沉默無聲。他們面朝著一個空蕩蕩的座位,本應該有程雋的存在,但自從幾個月前開始,一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嫂子人間蒸發。 回想起當初老板木然的表情,仿佛魂魄都丟了,幾個大男人頓時心酸到說不出話來。 “老板他……”涂南嘆了口氣,還是沒能繼續說下去。 焦樊眼眶通紅:“萬一他想不開,死在房子里怎么辦?” 不說還好,這么一提,涂南差點兒跳起來。 涂南還記得當初嫂子出走,老板頹廢到幾乎要自我放棄的樣子?,F如今嫂子連個蹤影都無,仿佛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怎么找都找不到,幾乎連他們都要覺得見鬼了。 以前,別人要是說程雋離了某個人不能活,他不僅嗤之以鼻,還要狠狠地嘲笑回去。 現在,涂南是真的不敢確定了。 “……” 涂南咬咬牙:“我去看看?!?/br> “我們也去?!?/br> “行了,公司事多,還得你們撐著。我就過去看看他還有氣沒?!?/br> “涂南你別胡說!” 涂南還真怕程雋只剩下半口氣。 來到程雋的住處。最近整個小區翻修,尤其是老化的電路被好好地修了一番,小區里的住戶們都高興壞了。翻修可是個大工程,不僅花錢,還沒什么回報,聽說是有公司的老總出錢投資,才得以讓小區嶄新一片。 涂南上了樓,站在程雋的門口,猶豫片刻這才咚咚咚地敲響了門。 半晌沒有人回應。 他又是一陣咣咣敲門,力氣大到簡直要把門敲破。打電話也關機,這下涂南是真的慌了:“老板你不開門我就報警了??!老板!程雋!你倒是說一聲??!” 樓上響起開門的動靜,傳來中年婦女尖利的怒斥:“能不能小點聲啊,我家孩子還在備戰中考呢!” “抱歉抱歉……” 涂南灰頭土臉地道歉,不待他報警,房子的門被打開,程雋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涂南。 程雋穿著寬松的連帽衫,蓬松的短發有些凌亂,但看起來還好,不似涂南想象中憔悴得不成樣子,瘦一大圈。 “干什么?!背屉h問。 “沒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好不好?!?/br> “回去?!?/br> “老板!” 涂南一手撐在門框上。他咬咬牙,說:“如果實在難過,我的肩頭可以借你……等等別關門呀夾手了夾手了!” 放在門框上的手差點兒被砰地一記關門聲夾成兩半。涂南反應極快地收回手,心有余悸地松口氣。他小心翼翼地拍拍門,問:“老板,你還在嗎?” “老板?” “老板,你聽我說,只要還沒找到,就一切都有希望。你放心,我已經聯系到一個哥們,他們家的親戚是偵查專家,一定能……” “不用了?!?/br> “什、什么?” “不用查?!?/br> 隔著厚厚的防盜門,程雋的聲音模模糊糊:“回去?!?/br> …… 程雋背倚著冰涼的門,望著天花板陷入沉默。阮啾啾突然消失不見,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訊息?;蛟S他真的是受到懲罰的俄耳普斯,只因為回過頭那一眼,便讓阮啾啾永永遠遠地和他相隔在另一個世界。 塞在冰箱里的一些食物已經發霉變質。 這么長時間,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究竟吃了幾頓飯,睡著過幾回。身體在提醒他,腹中空空蕩蕩,急需新的能量補充,但心理上卻抗拒著任何方面的進食。 他倚著冰冷的門板許久。 站直了身體,走到廚房,拿出久違的泡面。除了涂南硬生生塞過來的一些速食品,剩下所有的擺設都完完整整地放在原來的位置,喝完姜糖水的兩個碗擺在櫥柜,依稀還能從中回憶起那個雨夜。 水倒在面餅上,呆愣片刻,忽然意識到這是冷水,根本泡不開。 他默然地倒了冷水,重新接熱水泡開。方便面很快被泡好,散發的紅燒牛rou的味道誘人,又讓他隱隱作嘔。他皺起眉頭,吃了一口,第二口卻是怎么也塞不進去了。 湯水漸漸地冷下來,面坨得厲害,凝固成糟糕的模樣,令人毫無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