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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無非是想把前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老影廠遷址的事情掩蓋過去。觀眾大多是健忘的——人們對于與己無干的事情大多是健忘的。這不,為了誰家的偶像能登上明珠晚會的舞臺,粉絲們已經大打出手,網上全是罵戰。老陳繼續說下去:“文娛中心那些個,資歷夠的形象稍遜,形象好的氣場不足,有幾個太鬧騰,有幾個太死板,有幾個倒是各方面都不錯,但這么重要的場合,娛樂咖們到底鎮不住場?!?/br>老陳說話向來喜歡吹抬自己貶損別人,言過其實得厲害,但他這回的意思顯然就是虞仲夜的意思,他笑吟吟地看著眼前兩個年輕人,說,你們倆是當之無愧的人選,明珠雙子星,能力旗鼓相當,站在一起也很養眼。籌備的時間不算寬裕也不算緊,但對于刑鳴這種沒有大型直播晚會經驗的新人而言,臺里比他適合的人選數以百計,這么大的餡餅掉下來,不得不說是萬歲爺莫大的榮寵。老陳把自己兼自己治下的新聞中心捧舒坦了,眉開眼笑地對駱優說:“還記得前兩年臺慶前夕,中央領導來臺里視察工作,臨走之時,老爺子特意在演播室里題詞:群眾喉舌,政府鏡鑒,激濁揚清,揮斥方遒?!钡搅四硞€地位,人走了,茶也不敢涼,老陳把老爺子的話記得一字不差,對駱優也畢恭畢敬:“今年臺慶晚會,務必還請老爺子來看看?!?/br>“當然?!瘪槂炐χc點頭,又看了虞仲夜一眼,“他和虞老師還得約著下棋呢?!?/br>虞仲夜說,這個周末你們兩個商量一下。駱優說好,刑鳴卻不說話,他跟虞少艾上午已經定下周末一起出差,去調查清楚劉勞模一案中的疑點。虞仲夜不帶表情,向他確認:“聽見了?”虞臺長目光里的逼迫感不容忽視,刑鳴不得已“嗯”了一聲,別別扭扭不情不愿。調查一事,兒子想去,老子不同意。他是老子的下屬,卻是兒子的上司,他違拗不得老子,卻忽悠得了兒子,刑鳴一回到辦公室就跟虞少艾說,不用出差了。刑主播是那種喜怒都寫在臉上的人,許是打小優秀,自己把自己慣的,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臉色通常很差,一般稍有點眼力見的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惹他。但虞少艾初來乍到,沒領教過,還想再爭兩句,結果刑鳴毫不給面子地扭頭就走,說那個親吻嘴唇的視頻清清楚楚就是猥褻無疑,沒必要一查再查,你要真閑得慌,再去別的組幫忙吧。眾目睽睽下,一再被當眾打臉的虞少爺脾氣也來了,他追上幾步一把拽過刑鳴,臉迫近,唇也貼上去。“喲!”阮寧在他們身后發出驚呼,大辦公區里這么多雙眼睛都瞪圓溜了。看似激吻,實則無事發生,借著位呢。放開自己領導,虞少艾斂起玩笑的心思,一臉嚴肅地說,這么近的距離現場看著,都有可能發生誤判,那個一晃而逝的鏡頭根本說明不了問題。險些親密接觸,刑鳴完全板起臉,面色鐵青。從簡歷來看,虞少爺紆尊降貴來新聞中心當實習生根本就是玩票性質,他的主要興趣在音樂,去文娛中心歷練才合適。刑鳴不理解,你為什么非查不可?虞少艾眼睛一瞇,又極花哨地笑了,新聞人的直覺。兩人對峙一晌,刑鳴再次轉身而去,你去的雜務組幫忙,現在就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刑鳴通過電話把自己的困惑告訴蘇清華,沒想到蘇清華的意思竟是一樣的,案子的真相留給公檢法,公眾有知情權,媒體有監督權,你在這件事上發聲,已經盡到了一個媒體人應盡的職責,錯不了。可如果……如果真的錯了呢?掛了電話,刑鳴不覺寬慰,反倒更感難安,他心里那一點點疑懼正被不斷放大。周五晚上,之后照常是,新改版第一期,萬眾矚目。刑鳴沒想到,駱優在節目中的直播部分竟也報道起了劉崇奇的案子。兩檔欄目深入報道同一個新聞,切入點當然不一樣。但與討論性犯罪者信息能否公開的立足點完全不同,把觀眾視線全都聚焦在了劉崇奇本人身上。刑鳴犀利,駱優更犀利,刑鳴質疑,駱優質疑得更深遠,角度更刁鉆,他甚至現場連線赫赫有名的當地電視臺,質疑地方媒體在整個全國勞模性侵案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負面作用,他們盲目放大人性中某一瞬間的善念,刻意塑造英雄博取民眾關注,從而放棄了媒體應有的審核義務,對英雄背后的真實一無所知。譬如劉崇奇獲“感動中國年度人物”那年,各大媒體包裝甚至重塑其事跡并對民眾進行狂轟濫炸,引得各界人士愛心泛濫,對民工小學捐款了三百來萬。然而據記者調查,劉老師在受到社會各方面對其民工小學的資助之后,先后幾次給自己的大女兒一筆買房基金,累計金額差不多也接近百萬。而民工小學里的桌椅仍舊有一半是壞的,校內設施大多年久失修,墻面油漆斑駁。這些信息都來之不易,刑鳴完全不知道駱優什么時候做了這些調查,可能在他定下這個選題之初,對方就已經卯足了勁,要挖深,挖狠。劉勞模案子的熱度持續發酵,一天一個新高潮。晚于播出,累積了前一天的觀眾基礎,相當于踩在的肩膀上更上一層樓,所以實時收視率毫無爭議地就贏了。但不得不說,演播室里的駱優太完美,就跟絹花一樣,鮮艷雋永,毫無破綻。最資深的制片人都說沒想到東亞能把人打磨得如此全面,連在后臺看著的虞仲夜也被驚艷了一把。小駱確實不錯。他說。的直播還未結束,虞臺長就走了,臺里沒幾個小孩子敢主動留臺長看節目,更沒幾個真有這么大的面子,能把人留下來。老林載著虞仲夜回虞宅,穿過茫茫夜色,拐過僻靜街角,突然沒話找話說:“昨天的與今天的都報道了同一個新聞,虞叔怎么看?!?/br>虞仲夜反問他,你怎么看。怎么看?還能怎么看?駱主播那點心思是越來越藏不住,偏偏虞臺長穩如泰山,八風不動,對那位不安分的主兒有多迫切渴望,對人駱主播就有多冷淡克制。老林記得也就前兩天,載著結束應酬的兩個人駛在回程路上,路過一個十字路口,路燈晦暗不清,似有人影突然躥出,他才這么輕輕踩了一下剎車,車也就這么輕輕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