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命的事兒。

林筱一路跑下樓梯，騎上自行車直奔管理系教學樓。管理系所在位置較為偏僻，他行進中沒遇到多少人，順利趕到樓下。

然后他望著看不見人影的樓頂犯愁了：咋上去??？林筱拿出手機，看到沒有新消息，抿住唇將手機塞回口袋。

一個背著單肩包的女生走過去，好奇地瞅了眼林筱，后者眼前一亮，招呼道：“同學，請問你知道樓頂怎么上去嗎？”

女生停住腳步，看了眼林筱，又望望四周，確認是在問她后說：“就……直接上去啊?！?/br>
林筱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女生繼續解釋：“進樓里坐電梯，直接到11層就是了?！?/br>
林筱連忙道謝，沖進教學樓。女孩子看著他的背影眨了眨眼，這人是外校的吧，真帥，可惜似乎有女朋友的樣子。

教學樓里，有幾個人在等電梯。林筱趕到時，電梯正好落到一樓。他走進去，祈禱好運，希望陳臨躍還在那兒。

【他去樓頂干什么??！】

林筱分秒必爭地對系統咆哮，系統選擇沉默。

他旁邊站了倆女生，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今晚沒課的話，我們去樓頂燒烤吧？”

“好??！隔壁宿舍有器材，我去借?！?/br>
“我去買調料?！?/br>
她們熱情討論著今晚的計劃。

聽見了的林筱：“……”

【呵呵，看來C大學生把樓頂當成娛樂場所了啊】

【……】

人都下去了，電梯里只林筱一人。屏幕上顯示，到了11層。

林筱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靠！”隨即，電梯門打開，光芒照射進來，并不強烈。遠處初升的太陽映入林筱的眼底。他走出來，掃視四周，沒有發現陳臨躍的蹤跡，頓時，心底空了一下。他馬上轉身想看看后面方向，猝不及防的，電梯間外墻上倚著的人撞進他眼里。

林筱驚的退了兩步，看到是陳臨躍，松了口氣又有點生氣：“找你也不回話，怎么躲到這兒來啦？”

陳臨躍看著他，不語。晨光灑在他發梢上，將他渲染地如漫畫中走出來的人物。林筱及不可見地嘆了口氣，問他：“回去嗎？”

陳臨躍微微揚起下巴，道：“為什么要來找我？”

林筱莫名：“不是明擺著嘛，我……呃、我要當你的觀眾啊，找不到人怎么成?！?/br>
陳臨躍慢慢地眨了下眼，眼眶紅了，他的表情沒有朝著悲傷變化，但是紅了眼眶。他喃喃道：“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br>
林筱氣結：“我當時像開玩笑嗎？！”

“不像?！?/br>
“……”林筱咬了下嘴唇，說：“你再亂跑，我就揍你了?！闭f得好像他倆挺熟似的。

陳臨躍的唇角緩緩勾起來，是一個發自內心的弧度，有解脫的意味。他說：“嗯，不亂跑了?！?/br>
那時候，他坦白后不知所措，更不敢面對林筱所說的話，便逃了?？墒顷惻R躍無法否認，林筱說出了他內心所期盼的東西。這幾天，他一直躲著林筱，自顧自糾結著，但在剛才，看到林筱從電梯里沖出來尋找他時，忽然他那些糾結都變得可笑。

為什么要逃呢，為什么要拒絕呢？如果林筱不再找他，他會怎樣？

陳臨躍笑了，他發現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林筱被笑得莫名其妙：“沒事兒吧你？”

“沒事，”他一指朝陽：“來，看日出?！?/br>
“哦……”

林筱跟著陳臨躍走過去，對方提醒道：“別碰防護網，雖然電不死人，但會暈?！?/br>
他們站在樓頂邊緣，看著日出的尾巴。太陽升起來，天光大亮。陳臨躍看著他，忽然說：“林筱，我也會寫歌?！闭f完，他轉過頭去，輕輕哼唱。

很好聽。

林筱想起他桌上那些紙，那些大概是他畫的樂譜吧。

——

那之后，陳臨躍明顯沒那么喪了。周六晚上他們都不上課，陳臨躍神秘兮兮地將林筱請進宿舍，一副“我想給你看個寶貝”的興奮表情。

相比之前，陳臨躍的宿舍整齊多了。林筱由著他把自己按在床上，問：“為什么要在晚上??？”

林筱微挑唇角：“因為晚上人的感情更容易波動，更感性，也就是說，比白天容易被音樂感染?！?/br>
林筱若有所思地點頭。

【所以有那么多人在晚上聽著歌哭】

【……您在說您自己嗎？】

【我不是，我沒有?！?/br>
陳臨躍從吉他包里摸出一張紙，疊好，神色鄭重地交給林筱。林筱看著眼前遞上來的紙，頓了一下，雙手拿過來。

“送給你的禮物?！?/br>
“哦？謝謝！”

林筱期待地打開，然后沉默了。這……是個啥？林筱保持著僵硬的笑容探詢地看向陳臨躍。后者開心道：“這是我那天和你在一起時想到的曲子，現在樂譜寫完了，想請你當第一個聽眾?！?/br>
曲子……林筱緩緩低下頭，繼續看這張紙。他雖然是個音樂盲，但五線譜還是見過的，也知道音樂符號長啥樣。這張紙上看不出五線譜的影子，連1234都瞧不出來，也看不出音樂符號。

也許是自己的原因吧，沒準樂譜和五線譜不是一個東西呢。林筱惆悵。

【哈哈哈】

【笑什么，很多藝術大師留下的東西都不是我等凡人能領會的！】

林筱將紙遞給陳臨躍：“那個……你看得懂嗎？”

陳臨躍點頭：“寫的可能有點亂?！?/br>
原來真的是畫的亂……豈止是有點亂，簡直太亂了像兩歲小孩子閉著眼瞎畫的。

陳臨躍繼續說：“我原來也寫過一首，給音樂社的人看過，他們說我寫的樂譜像兩歲小孩子閉著眼瞎畫的?！?/br>
林筱：“……”

林筱弱弱道：“對不起啊，我看不懂?！?/br>
陳臨躍笑著回答：“沒關系，我可以唱，你聽唱的怎么樣?！苯裢硭Φ锰貏e多。

林筱挺直脊背：“好?！?/br>
他將樂譜放回吉他包里，然后坐上凳子，五指搭在弦上，開始撥動。燈光在弦上閃爍，清脆的樂聲從弦間流淌出來，合著陳臨躍磁性的聲音，像一個恍惚的美好的夢。

這首歌將林筱的思緒帶到了從前，想起那些悠閑、零碎而安寧的時光。

一曲唱完，最后一個音也落下，陳臨躍將吉他豎在地上，眼睛里滿是期待：“怎么樣？好聽嗎？”

林筱慢慢收回思緒，嘴角浮起一個清淺的笑：“很好聽，再來一遍吧?！?/br>
這個要求顯然讓陳臨躍很開心，他便再唱了一遍。

林筱輕輕拍掌，問：“叫什么名字？”

“日出。喜歡嗎？”

林筱直視著陳臨躍，將對方眼里的期盼和喜悅映入眼底，他說：“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