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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遠沒跟你說???”“沒有?!碧K昱珩說:“我們很久不聯系了?!?/br>趙錦深問蘇昱珩住哪間酒店。他對紀蕓說:“那我們也去住這家吧?!?/br>紀蕓聲音輕快地說:“好啊?!?/br>蘇昱珩看趙錦深把沉重的攝影器材背到身上,忙說:“叔我幫你吧?!?/br>“不用,”趙錦深很瀟灑地一揮手:“常年背著器材跑野外的,這點重量算什么?!?/br>“他向來就是這樣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奔o蕓埋怨道:“昱珩你別管他?!?/br>蘇昱珩笑了笑。趙錦深和紀蕓之間并沒有刻意的親昵,卻一舉一動都透著默契。蘇昱珩打量了他們一路,不得不承認,跟趙錦深在一起的紀蕓,是發自內心地快樂。晚上三人一起吃過飯,紀蕓說要和蘇昱珩一起散散步,趙錦深便先回酒店了。蘇昱珩和紀蕓沿著環島路慢慢地走。紀蕓換了條長裙,海風把裙角吹開了,像一只翩翩的蝴蝶,美得高貴又低調。蘇昱珩觀察著紀蕓的臉色,問道:“阿姨,您什么時候離的婚???”“五月份?!奔o蕓說:“你可能會覺得有些突然吧?!?/br>“也還好吧……”蘇昱珩說:“其實林之遠跟我說起過您的事。他小時候鬧自殺,威脅您和林叔叔,不準你們離婚。后來他一直很后悔,覺得阻撓了您的幸福?!?/br>“這孩子,他那時候能知道什么,我也沒怪過他?!奔o蕓嘆了口氣。“您怎么……突然離婚了?”蘇昱珩說:“可能有點不妥,可我就是想問一下。您說當初是為了孩子吧,可林之遠懂事了您也可以離,為什么要……拖到現在呢?”紀蕓說:“沒有恰當的時機。今年四月份你趙叔在A市,我倆在路上遇到了。我當時覺得可能真是命中注定,這才決定離婚?!?/br>“我不明白?!碧K昱珩誠實地說:“林之遠也說過類似的話,可我就是不懂。您怎么判斷什么時候才是最恰當的時機呢?”“時機時機,不僅要時候恰當,關鍵還要有個機會?!奔o蕓側頭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腳步。“二十多年前有一次機會,可不是時候。其實就算之遠不威脅我,我也未必能狠心拋下他們父子。何況當時錦深的事業才剛起步,到處跑野外。我們就算在一起了,我心里總是懷著對兒子和家庭的愧疚,而錦深為了我們的生計也許會放棄夢想,去從事人物攝影。漸漸地我們就會爭吵,直到有一天生活把當初的愛和激情一點點磨滅了,只剩下相看兩厭?!?/br>“其實你林叔叔對我也挺好的。當初鬧過之后,我也沒刻意再聯系你趙叔。這么多年,我們各自老了。沒想到有生之年老天還能給我們一個機會?!?/br>紀蕓說完了,溫柔地望著蘇昱珩:“明白了嗎?”“大概吧?!眱扇擞致赝白吡?,蘇昱珩說:“這種東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明白的?!?/br>“昱珩,”紀蕓說:“我一直覺得你和之遠很互補,很般配。這么多年,他心里有你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也不怪你。早些年你心思全放在那個姓陳的小伙子身上,后來好像對感情的態度都變了,交的那幾個明顯不走心。你察覺不到之遠的心意很正常。我今天說這些,也不是想勸你們和好,我就是覺得,這些年,他辛苦,你也不見得多容易?!?/br>“阿姨……謝謝您?!?/br>過了一會,蘇昱珩低聲問:“時機,可以爭取嗎?”紀蕓笑著說:“誰知道呢?我老了,你們年輕人也許可以試一試?!?/br>他們慢慢地往回走,不時有些雙人單車、三人單車經過他們,蘇昱珩對紀蕓說:“大二的時候我和林之遠也騎過這種雙人單車,也是這條路?!?/br>“是嗎?!?/br>兩人走到酒店門口,紀蕓看到旁邊有家小店賣燒仙草,就說想吃。吃完了蘇昱珩說要給趙錦深打包一份,紀蕓說:“別啦。他要吃土筍凍的?!?/br>紀蕓買了土筍凍,蘇昱珩把她送到房間門口,紀蕓說:“昱珩,其實最好的時機,是兩個人都處于很放松的狀態。不是說完全沒有負擔,至少要心中沒有……枷鎖吧。時機到了,你是能感覺到的?!?/br>“我知道了?!碧K昱珩說:“阿姨,祝您幸福?!?/br>身后的門被拉開了,趙錦深探出頭:“在外頭說什么呀,進來坐著說多好?!?/br>“不用了,”蘇昱珩說:“叔叔阿姨早點休息吧?!?/br>“那明天我們不和你一起逛啊,”紀蕓說:“我們要過二人世界?!?/br>“好好好,”蘇昱珩笑得牙都露出來了:“你們好好過?!?/br>第十八章按理說旅行應該去些新地方,可蘇昱珩在X市卻總是重復走過的路。普陀寺的荷花開的正盛,風一吹,許多荷葉卷起了邊,形成一陣接一陣的綠浪。蘇昱珩走走停停,穿過荷花池進入一個大殿。那里供著尊大佛,周圍有十八羅漢,殿中間的香爐上積著厚厚的香灰。佛像前有蒲團,但有的人跪著,有的人站著。他們都一臉虔誠,不知在許什么愿。后面還有許多人排隊等著進香,蘇昱珩看了一會就走了。出了大殿往山上走,半山腰上有一處建筑,不少人都聚集在此。有小販在門口兜售系著紅繩的木牌,一個勁地強調是方丈開過光的。十年前蘇昱珩還吐槽,說這木牌每天賣出去幾百個,方丈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吃飯也開不完。沒想到十年后小販還是這個套路。一邁進門,眼前就飄蕩著一片紅色的繩子。有些游客寫好愿望,正踮著腳把自己的木牌掛到高處,仿佛這樣就更容易被菩薩看到一樣。蘇昱珩想找找他當年的木牌。“祝mama身體健康”、“考研順利”、“和他永遠在一起”、“兒子平安長大”……他看了很久,最后發現原來大家的愿望幾乎大同小異。他的木牌也找不到了。這里每天會增加成百上千個愿望,對某個人來說沉甸甸的期盼,在這蕓蕓眾生中,卻渺小如塵埃。寺廟隔段時間就會把它們取下,給新的游客騰地方。蘇昱珩當年寫的也不外乎平安快樂之類,倒是林之遠寫了個“保佑蘇某某四級能過”。當時蘇昱珩只覺得林之遠跟他開玩笑,損他英語很差?,F在想來,有人在神佛前為他祈愿,不論多么微小,已經是難能可貴的心意了。這一路走來,蘇昱珩終于發現,十年來林之遠一直這樣愛著他。他小心翼翼地掩藏著自己的心意,不會許“希望他幸?!被颉跋M蚕矚g我”的愿。他的愛像一杯溫水,恰到好處,又難以察覺。蘇昱珩長久地沉浸其中,直到有一天人走茶涼,才明白當初辜負了怎樣一份深情。而他會吃Chris的醋,會在意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