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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易的東西,還是會覺得無論如何都不甘。就好像站在這幾十層的高樓上,往天空看,原來和十幾歲時站在村口的歪脖子樹下看,也沒有什么區別。但是叫他再回去村口看天,他寧可死!……墓園里,成焰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傘,撐在伍鴻頭上。“我是陳巖老師的學生,他生前待我很好?!彼吡ψ屪约旱穆曇羝届o下來,“我和他一起喝酒時,他常常說你們以前的事?!?/br>伍鴻呆呆地看著他,眼睛通紅:“……”“那晚上的事,和你沒關系?!背裳嬲局?,雨水順著他形狀姣好的眉峰往下滴,“他本來就酒量好,又是隊長。換了任何一個人,那晚上也是他去。你千萬……”他澀然道:“千萬別多想。明白嗎?”伍鴻忽然蹲下了身子,無聲地開始流淚,終于,那哭泣變成了號啕大哭,在風雨中,在安靜的墓園一角飄蕩。沈木輕在一邊,身影僵直,一言不發。他死死地盯著面前安慰著伍鴻的少年,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的模糊。就像是又看到了那個人,看到他每次摟著年少的伍鴻的樣子。扭頭看去,幾尺之外的墓碑上,亡去故友的笑意明朗溫柔,眉目中,卻有那么一絲絲極難發覺的少年恣意。從沒有后悔過,也不曾在別人需要他的時候退縮。……三個人不知道在那墓碑前站了多久,一直到伍鴻終于慢慢平靜下來。成焰盯著墓碑上的銘文,目光落在了最下面的落款上。“愛過你的歌迷們”。果然,像那個貼吧里的置頂帖上說的那樣,是某位過去的歌迷幫他置辦了后事,雖然沒有什么風光大葬,可也安詳體面,棲身在這種幽靜的地方。他淡淡地笑了笑,扭頭看著伍鴻和沈木輕,低聲道:“你們也不用太難過,看,他也不是真的……被所有人都忘記了?!?/br>畢竟也有過去聽過他的歌的人,多年后還記得。三個人沉默著轉身,向著來時的青石階行去。走到一個分岔路口前,成焰站定了。他默默地看著伍鴻,忽然伸出手去,輕輕地抱了一下他。“好好開超市,好好帶孩子?!彼砷_懷抱的時候,他眼圈微紅,笑著,“陳巖老師一定看到你的全家福了,你活得好,他才會高興?!?/br>……雨勢小了,天邊的陰沉云朵變得疏淺了,墓園里,不時有前來吊唁的人擦肩而過。一個女人從他們身邊低著頭走過,身形瘦削,步履艱難。三個男人都沒有注意她,但是他們這樣站在道路邊,身形氣質俱佳,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向他們望上一望。那女人臉色蠟黃,目光呆滯地一瞥,忽然,就有點愣住了。她困惑地睜著眼睛,看著沈木輕戴著墨鏡的臉。沈木輕也注意到了她,微微皺了眉,不動聲色地往邊上移了移身子。就算帶上這么大的墨鏡,在這種地方也會遇見能認出他的歌迷,真是叫人煩不勝煩。那女人卻依舊目不轉睛,眼光直勾勾的,有那么一瞬,她身子晃了晃,似乎想靠近沈木輕,可是忽然,她又硬生生剎住了腳步。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迅速地,那猶豫又變成了忌憚。轉過身,她匆匆低下頭,四下辨認了一下方向,向著陳巖的墓碑那邊倉皇走去。沈木輕看見了她眼中的那絲驚恐,正在納悶,身邊成焰已經轉過了頭,看向了他。他順著沈木輕的目光看去,正看到那個女人微顯踉蹌的背影,沒有在意。沈木輕也將疑惑的目光收了回來,兩個人目光一接,相對無言。成焰心里嘆了口氣,輕聲開口:“沈老師,歌曲的事,就這么過去吧?!?/br>沈木輕的理智終于從恍惚中回來了些,他冷冷地盯著成焰,心里的羞辱和憤怒翻涌上來:“你偷到了不屬于你的東西,當然想過去?!?/br>成焰笑了笑,不欲再解釋什么:“假如過去有什么冒犯的,也是不得已?!?/br>他指了指遠處那個孤零零的墓碑:“他在那邊,想來也不想看到我們這樣水火不容?!?/br>沈木輕的臉色,終于變了。他沒再說話,而是冷笑一聲,看向伍鴻:“我們走?!?/br>可是,他身邊的成焰,卻似乎神色有點奇怪。他剛剛指向墓碑時,目光自然而然地也望向了那邊,正看到那個女人的背影腳步蹣跚,停在了那里。隔得遠,有有綿密的雨幕遮擋,那女人的背影似乎是陌生的,可是一眼看去,卻有什么在成焰眼前忽然閃了閃,像是一道閃電,劃過了陰郁的天空。……墓碑背后的灌木叢里,一直盯著的那雙小眼睛,忽然睜大了。他死死看著墓碑前女人的側臉,身子因為震驚而有點發抖。摸出手機,他急促地發了一條短信:“那個女的真的來了!”放下手機,他悄悄地貓起身子,四下看了看。墓園這邊偏居一隅,沒有攝像頭,有一排排的松柏擋著,遠處祭奠的人離得很遠。站起了身,他悄無聲息地用雨衣把臉遮擋住,向女人身后走去。那女人站在那里,身影消瘦得像是脫了形,一動不動。她身后,男人陰沉的腳步越來越近,長袖的雨衣下,一道隱約的寒光露了出來,映著雨絲。還差幾步就能靠近,他的目光死死盯緊了前面,悄悄抽出了那閃著寒光的銳利刀子。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后,卻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那腳步就像是鼓點,聲聲入耳,轉眼之間就到了他們身后。那個男人的刀已經快要拔出了衣袖,忽然聽見這腳步,身子就是微微一震。一個身影急速地和他擦肩而過,沖向了前面的那個女人,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你……你是?”那個男人大吃一驚,手里的刀猛地收了回去。低低地垂下頭,趕緊半側著臉,快步向另一邊走去。成焰緊緊地抓住了那個女人,一把將她轉了過來。一眼看見這女人的瞬間,他的腦子就“嗡”了一聲。十個月前,在星二臺的樓梯口,抓住他的那個女人!雖然只有那么短短幾分鐘時間,可是瀕死時的記憶是如此深刻,以至于在他的夢里反復出現。這個女人憔悴木然的臉,和他記憶中比起來又蒼老了些,帶著明顯的瀕臨腐壞的氣息,可是眉目卻沒有大的變化。“你……你,是你?”他心情激動,聲音打著顫。女人猝然被抓,長久的驚怕猛然爆發,令得她尖叫一聲,開始拼命掙扎:“啊啊啊……放開我,不要殺我!”她重病在身,雖然拼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