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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前世的他有著一副天生的好酒量,一口氣喝好幾瓶啤酒不在話下,白酒也有起碼七八兩的量,現在用這具身體喝酒,就忘記了先探探底。今晚特殊,有那么多人想感謝,有那么多伙伴的酒推不掉,十幾杯白酒下肚,等到知道不好,整個腦子已經燒了起來。幸好,這個身體的酒品還不錯,雖然已經渾渾噩噩,可是并不多話,也不亂哭亂鬧。耳朵里聽得到陸老師擔憂的嘮叨,其實反應不過來,可是善意卻從不難懂,從人的眼睛里自然可以窺見。陸老師……真是很好很好的人啊。他恍惚地想,垂下了頭,眼睛眨了眨,不知道為什么,眼中就一陣強烈的酸澀襲來。站起身,他掙扎著向陸老師鞠了一躬:“老師,我……我去衛生間?!?/br>不行了,眼淚不受控制,馬上就要丟臉地落下來。這具身體和原來的差距太大了!沒用得厲害,淚腺太發達,以往這十幾年,就算是最艱難的時刻,就算是受盡人間冷眼,他也沒有落過淚啊。大家喝得多,到處亂跑敬酒的也多,席間進進出出,也沒人注意他。一大桌人,只有沒喝酒的童彤清醒著,望著成焰一瘸一拐的身影,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人跟著,只得追了上去。成焰正扶著墻,一點點艱難地挪動著,忽然身子一輕,有人扶住了他。他茫然地轉過頭:“童彤?……”童彤冷著臉,皺著眉架起了他:“不會喝就不要喝好嗎?最討厭喜歡逞能的人了?!?/br>成焰歪著頭,任憑他用力把自己扶著,忽然道:“童彤……你真好?!?/br>童彤翻了個白眼:“……”跟個小傻子似的,和這么一個傻白甜爭奪冠軍,輸了都生氣嫉妒不起來。“誰是好人了,好人卡不要亂發!”成焰用力地點點頭:“你、你是好人……你把最后出場讓給我?!?/br>童彤臉色一冷:“別瞎感動啊,我是為了我自己?!?/br>成焰呆呆地看著他:“???”童彤的聲音低得像是說給自己聽:“誰不想贏啊,我比誰都想??墒羌偃缒隳菢幼由蠄?,我贏了,又有什么意思?”他自嘲地笑了笑:“那樣的第一名,不要也罷?!?/br>成焰腦子里糊里糊涂的,沒太聽清楚他的低語,只傻乎乎地嘀咕:“反正讓我歇一歇,那時候,我就、就……沒那么痛了?!?/br>那個時候,其實堅持得好辛苦啊。每一次微笑,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下跳躍,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酒意下,他忽然抽了抽鼻子,“啪嗒”一下,掉下淚來。童彤看著他流淚,有點慌了:“??!你哭什么???腳疼嗎?疼你要說??!”成焰用力地搖著頭,撲到洗臉臺前,打開水龍頭,把自己的臉埋在了洗臉池中。童彤無奈地松開他:“你到底上不上廁所,抓著洗臉臺干什么?”成焰的聲音沙沙的:“我洗個臉……”衛生間的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默不作聲地看了他們一眼,走過來和隔了幾個身位,慢條斯理地洗起手來。童彤在成焰身后等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小腹有點緊:“喂喂,我上個廁所,你等我啊?!?/br>轉身跑進里間,他嘩啦啦開始放水。外面,洗手臺前的小射燈閃著幽幽白光,一道黑影站在了成焰身后,沉默了片刻,彎下了腰,暗色的陰影覆蓋下來?!?/br>童彤小解完,推門出來,望著空蕩蕩的洗手臺邊,就是一愣。咦?短短一兩分鐘時間,成焰人呢?這就自己單腳跳著回去了?從決賽現場結束后,林烈凱就像是被什么附了身,莫名其妙地跟上了節目組的大隊,一直跟到了飯店。又不好意思出現在酒席上,就那么傻乎乎地在旁邊的空包廂坐著,足足坐了兩個鐘頭,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想離開。腦子里全是亂糟糟的畫面,有那個人在臺上光彩綻放,眼神驕傲的一瞬,也有在后臺他低著頭,臉色煞白的模樣。那腳一定傷得更厲害了,節目組這群王八蛋,還不去休息,吃頓飯要吃這么久,不知道已經快凌晨了嗎?那個小蠢貨,來個人就和人干杯,怎么沒把他喝趴下?……看吧,真的喝趴下了!現在要不是自己過去,這傻小子是不是要把自己埋在水龍頭下,像那首歌一樣,溺斃在水里算了?成焰驟然被人拉出來,身子一輕,被人直接打橫抱著,雙腳離了地。沒看清是誰,耳中被水濺了些進去,有點嗡嗡的,分不清聲音。他的眼皮越來越沉,臉龐依靠在那人胸口,迷糊地覺得胸膛堅實,不應該是童彤:“潘羽嗎?……不喝了,好難受啊……我們回宿舍吧……”林烈凱一言不發,抱著他的手臂卻驟然緊了緊。難受還喝,明兒一早新聞就得出來,最新選秀冠軍酒精中毒,醉癱廁所地面!懷里的少年閉著眼睛,無意識地輕輕哼唧了一聲,就沒了聲音。林烈凱僵硬地抱著他,一路把他抱出了飯店,彎腰進了自己的后車廂,向司機吩咐:“開車?!?/br>“啊……去哪?”司機飛快地看了一眼后視鏡。林烈凱怔了一怔,這才忽然發現并沒有目的地??墒遣还茉鯓?,不能放他回去再喝了吧?他低頭看看軟軟依靠在懷里的少年,濃眉挑了起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輕哼了一聲:“去最近的酒店?!?/br>……單臂把成焰扛在了自己的肩頭,林烈凱狼狽地用另一只手劃開了房卡。酒店坐落在街道深處,是導航上能找到的最近的所在,隨著房卡送電,房間里曖昧的橙色燈光亮起來。林烈凱把成焰放在了床上,抬眼看了看房間的擺設,眉心飛快地跳了一下。——這什么詭異的地方!燈光忽明忽暗,碩大的床上四角都帶著粗壯的床柱,鮮紅的紗帶從床頂的羅帳上垂落下來,顏色挑逗,風情無限。床頭上,毫不遮掩地整齊擺放著好幾個瓶子,有的裝著透明液體,有的裝著蛋黃色的油膏。他狐疑地伸手過去,抓起來一瓶看了看,又擰開蓋子聞了聞,忽然就像觸了電一樣,嫌棄地扔了回去。什么三無玩意兒,還敢大咧咧地寫著“持久半小時,快樂你和她!”。坐在床邊,他有點坐立不安。沉沉睡著的少年安靜如天使,臉上還帶著舞臺妝。原本就筆直的秀挺鼻梁邊打了一道陰影,顯得更加立體而生動。睫毛也加了一層刷涂,長得驚人,原本就濃密得根根分明,現在看上去,就更像是一把小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