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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讓齊大人入東宮為其傳授課業、講解義理,如此也好對太子殿下行督促之職,免得辜負皇上厚望。齊大人德高望重,有如此良師指引明路,想必定會事半功倍?!?/br>太子聽得面色不虞,從鼻孔中輕蔑地冷哼一聲,不屑道:“東宮已有多位老師,不勞煩齊大人了,齊大人一大把老骨頭,顫顫巍巍的,還是多多歇息為善?!?/br>“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蓖跏鲋δP拥乜粗?,嘆道,“下官著實是一番好意??!齊大人雖不在東宮就職,可他名下的門生皆是德才俱佳之人,走到哪里都備受褒贊,太子若得齊大人親授,想必三個月后定會給皇上驚喜?!?/br>此話一出,便等于是說太子太傅等人教導無妨,太子如今這德行有他們一份功勞,于是當場便有人面色不好看了。皇上早已頭痛,見此事大的決斷已經掌握在自己手中,在小事上便懶得再多做計較,遂允了王述之的提議,任太子如何不滿,都只是淡淡揮手:“此事就這么定了罷?!?/br>太子對王述之怒目而視,禁足三個月便要了他的命,跟不用說還要每日見到那個老家伙。王述之卻只是淺淺一笑,顯然并未將他的怒氣放在心中。齊大人是個古板之人,單不說他原本就與王氏同氣連枝,光是那鐵面無私的名聲就叫人腦皮發緊,他這回入東宮可以說是專門去整治太子的,太子每日起得遲了要挨罰,偷懶了要挨罰,題答不對要挨罰,就連出恭次數多了都要乖乖認罰,但凡太子一個不服氣,嗓門大了些,立刻就給他扣一頂不尊師重道的帽子。才短短三日,太子就急得直跳腳,背地里遷怒了不知多少宮女內侍,脾氣愈發暴躁,見生母庾皇后過來,立刻沖她面前,眉目怒張:“那老不死的齊承志!仗著有王述之撐腰,壓根不將我放在眼里!父皇竟然就那么聽從了他們的話,讓這姓齊的入東宮!”說著伸出手掌心,一臉委屈地看著她。庾皇后面色大變,急忙抓著他的手腕細看,見他掌心橫埂著一道雖淺卻十分明顯的紅痕,嗓音登時變得有些尖銳:“齊大人竟用戒尺打你了?!”太子義憤難平:“豈止是打我,他從早到晚都在找由頭罰我,不是罰板子,便是罰站,我稍微打個盹都要被他教訓半日!以往太子太傅何曾這么無禮過?他們王氏簡直欺人太甚!”庾皇后心疼地在他手心揉揉,低垂的美目中閃過滑過一絲冷光,低聲道:“你舅舅離京不遠了,我們再等幾日?!?/br>“等舅舅回來有何用?”太子苦著臉,“舅舅如今都自身難保,也不知父皇會不會減他俸祿,降他官職?!?/br>“你傻呀!他們有張良計,咱們有過墻梯,怕什么?”庾皇后笑了笑,“只要再給你舅舅一個立功的機會,定能叫他們王氏永不得翻身!”太子又驚又喜地看著她,平日在外人面前囂張跋扈,在自己生母面前則乖成一只溫順的綿羊,還是個腦袋不怎么轉得過彎來的綿羊,連忙將她拉到一旁坐下,激動問道:“母后有何妙計?”庾皇后在他耳側小聲說了一番,最后鄭重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此事不可聲張?!?/br>太子難抑興奮之色,連連點頭:“孩兒明白!”庾皇后行事十分果決,很快便做好一應準備,朝堂之事她不便插手,自然是交由族中重臣,很快便有人偷偷湊到皇帝跟前進言:“皇上,臣得來消息,大司馬此次發兵前的占卜,并非測戰事吉兇,而是測國運?!?/br>“國運”二字咬得極重,皇帝一聽頓時面色大變。那人又壓低嗓音道:“此舉逾越,且大司馬重兵在握,近幾年更是脾性愈發乖張,如此看來,怕是有不臣之心??!”“此話當真?”皇帝聽得心驚rou跳,忌憚是一回事,可威脅擺在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消息可是從他自己軍中傳出來的,應不是假的?!?/br>皇帝被這消息壓得透不過氣,心中已然信了九分,只是無憑無據,他卻不好處置王豫,思忖半晌,道:“沒有真憑實據,此事怕是不好辦……”“皇上所言極是?!蹦侨艘差H為苦惱的模樣,“不過臣以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皇上蹙眉,食指輕叩,沉默良久。他早就想給王豫增添幾道枷鎖,只是王豫雖讓他忌憚,卻從未有過逾越的舉動,他不敢貿貿然撕破臉面,他去年將王豫留在京城已經讓彼此嫌隙更深,如今若是故技重施,恐怕會適得其反。那人似乎猜到他的顧慮:“皇上不必過于憂心,好在京中還有王丞相,只要他在,大司馬必會有所顧忌,不會貿然行事的?!?/br>“嗯?!被实埸c了點頭,“朕也在想,不能再將大司馬困在京中了?!?/br>那人眼珠子轉了轉,遲疑道:“那……皇上不妨下旨命他速回荊州,沒有皇上的命令,不得出荊州半步?!?/br>“這……”皇上皺眉,“大司馬畢竟打了勝仗,朕總要犒賞一番,總不能讓他空手回荊州罷?”“在京中接旨,在荊州接旨,或是在途中接旨,有甚差別?更何況,荊州地界大,他們必定是寧愿守在荊州,也不愿困在京城。如此,皇上只需派人去那里好生盯著,一旦他們出了荊州,便可名正言順地定罪?!?/br>皇帝想了想,點頭:“也只能如此了?!?/br>是夜,一紙詔書送出京城,只不過因有心人在暗中做了手腳,送到大司馬王豫面前時,已然換了湯藥。王豫正帶著大軍拔營,不遠處則是庾氏的人馬,同樣忙碌,等過了前面一個岔路口,他們便要分作三撥,大多數人都將西行趕回荊州,另有一部分往西南趕赴庾茂鎮守之地,而剩下的,則是王豫父子及庾茂,和各自為數不多的護軍,他們將直接往南,朝京城行去。王豫站在山坡上,面容有著武將慣有的威嚴,銳利的目光掃過庾氏大軍,心中起了些疑惑:最近庾茂那廝神色不對……正這么想著,便有人從山腳跑上來,屈膝抱拳:“稟大司馬,京中來了圣旨!”王豫微微訝異,隨即皺起眉頭,點頭應了一聲,邊往山下走,邊疑惑道:“此處離京城不遠了,皇上送的哪門子圣旨?”“這……屬下也不知?!?/br>王豫不再吭聲,只大步朝前走去,最后在傳旨官面前下跪接旨,聽著他念完一長串旨意,心中大為驚訝,隨即皺了皺眉。皇上說是要論功行賞,借著這次北伐獲勝的機會鼓舞士氣,命他帶著二十萬大軍前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