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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將他們逼到了墻角,他們已經看不到四周到底有些什么東西,只有那紅得耀眼的火苗一遍遍洗刷著自己的存在感,以及那嗆得人頭暈眼花發不出聲的濃煙。火勢猛烈,已然到了身旁。深入其中的曲閑被曲鴻遠死死地箍在懷里,在他旁邊還有另外一個穿著短袖短褲看起來比他小很多的男孩子。記憶蜂擁而至,毫不留情的直擊最深處,當初也有一個小男孩和他一起被曲鴻遠救了,也是……這樣的姿勢,這樣的場景。滾滾濃煙,別說張嘴說話就連睜開眼睛也是一件難事,曲閑死死地將自己的濕衣服分給小孩和曲鴻遠。曲鴻遠的背后,是無盡的火光,火苗甚至越來越大漸漸縮小了它的包圍圈,企圖將這些鮮活的生命摧毀,燒的一干二凈,灰飛煙滅。調皮的火苗飛快地竄到了曲鴻遠的衣角上,引來男人的眉頭緊皺,越來越多的灼燒感,刺激的他抓著曲閑的雙手更加用力。他牙關緊咬,對上曲閑呆滯的目光慢慢的放緩自己的痛覺,強行扯出一個笑容。他沒有開頭說話,曲閑卻能從雙眸中聽見,“別怕,有爸在?!?/br>火勢越來越大,燒上男人的整個后背,他張開自己的雙臂努力將自己能護住的范圍擴地再大一些,他想讓自己的懷里的寶貝活下來的幾率能更大一些,他相信只要撐過這一段時間,救援很快就會來,畢竟,那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唯一的后悔大概就是沒能給他買上一個他喜歡的遙控飛機,大概他死后姜錦也會給他買,畢竟他最喜歡mama了。曲鴻遠這樣想著,眼前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東西,越來越黑,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唯獨自己的兒子的笑容還在腦中清晰可見。曲閑的眼淚不值錢,所有的情緒崩潰在這里都成了沒有價值的加快死亡的累贅。周圍的灼熱沒有讓他焦躁,陷入困境沒有讓他絕望,唯獨男人突然垂在他頭頂上的重量讓他忍不住的顫抖。十五年前,他以同樣的姿勢被男人牢牢的護在懷里,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被大火吞噬,他卻只能躲在他的懷里哭泣;十五年后,他以為他只要重來,只要提前知道危險,自以為得到了最大的金手指的他卻還是無能為力,自以為是的沖進來,卻連灰溜溜這個詞他都不配。他懊悔,他憎恨,他恐懼,無數情緒在同一時間涌上心頭,他沒有辦法形容,他只能膽小又懦弱,無知又無能的待在他的懷里感受最后的溫度。周圍大火的高溫使得小男孩早已暈了過去。曲閑顫抖著護住男孩,不死心的叫著系統,絕望……籠罩著他,十五年前那種窒息再次在他眼前上演。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沖著他而來,橘黃色衣服的男人穿過火光來到他們面前,緊接著有人大喊這里有人。凌亂而雜碎的嘈雜,灼燒感立刻降了下去。曲閑明白,救援來了,他無聲的咧開了嘴角,被濃煙熏得烏黑的小臉上滑下了一顆,兩顆,三顆的眼淚。曙光出現的太晚,而他的英雄卻已經死去。不是因為幸福來得太突然,而是因為它停留的太短暫。☆、選擇(二)消防員進來的時候,看見一個渾身焦黑的男人懷里抱著兩個同樣渾身烏黑的男孩。一個已經陷入昏迷,另一個則亮著一雙清澈的眸子。不知為何,救援隊的人總覺得那雙眸子中蘊含了他們看不懂的復雜。他們將渾身焦黑的男人用擔架抬走,那個眸子清亮的男孩卻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直到其中一個消防員抱起他時,大家才終于發現,那個男孩在流淚,像一條喪家之犬。曲鴻遠還是死了,準確來說他應該是早在消防員來之前就死了。喪事辦的很快,在骨灰下葬之前需要守靈三天,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只是唯獨沒有曲鴻遠的同事們。第三天的時候,一個怯生生的小男孩出現了,對著姜錦道歉,獻上自己手中廉價的小黃花。姜錦每天以淚洗面,零散著頭發,雙目通紅,忽然雙手爆發出巨大的力氣,揪住小男孩的衣領發了瘋似得沖著他大吼,“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老公也不會死!”小男孩被嚇到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曲閑站在一邊漠然的看著,因為他知道,緊接著姜錦又揪住他的衣領狠狠的推了一把他,曲閑重重撞在一旁的黑木桌角上,鉆心疼。“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姜錦瘋了似得大喊大叫,兩個小男孩遭了無妄之災。隨后趕來的曲鴻遠的同事扶起了他們。姜錦突然安靜了下來,在一堆高大的男人中尋找,過了良久才顫抖著說:“鴻遠呢?”“他沒來嗎?”姜錦期盼的望著他們,“鴻遠是不是有事,等會就會回來了?”男人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出聲道:“嫂子,節哀?!?/br>話音剛落,姜錦就像漏了氣的氣球,癱軟在墊子上,雙目無神,嘴里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東西。“嫂子,楊哥和楊嫂,”話音頓了頓,“也去了?!?/br>“是鴻遠哥救了他們的孩子,我們在這,替曲哥謝謝了?!?/br>姜錦的望向小男孩,“他?”“是?!逼渲幸粋€男人走出來,將手中一塊紅艷艷的錦旗和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在姜錦跟前,“這是大隊里決定給曲哥發的錦旗和一點補貼?!?/br>姜錦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那兩樣東西,她撩開那面錦旗,上面寫著‘見義勇為’四個明晃晃金色大字。她雙唇顫抖,似是要說話,可唇瓣張了半天也沒能吐出一個音節。氣氛恢復了來時的寂靜,他們再這里呆了一個通宵才回去。下葬,大隊里替曲鴻遠大隊長尋了個好位置,環境好,視野廣,人還多,平時無聊也能磕磕瓜子嘮嘮嗑,不無聊。曲閑被姜錦拎起來扔在了門外。夏天的夜晚倒是不冷,就是心寒。一如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姜錦也是這般遷怒與他。的確,如果不是他,是不是結局會有另外一種可能性。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五點2201的門才微微開了一條小縫,曲閑伸手打開,看到的是一個站在門口的滄桑女人,一夜白頭。每天的飯菜都是曲閑張羅的,姜錦什么事情都不干,每天只是坐在那里發呆,一副隨時都要去陪曲鴻遠的樣子。午夜,曲閑終于忍不住出聲,“系統,你是不是騙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不是說過會給我想要的?!?/br>系統沉默良久,“我們無法篡改這個世界,一開始就說過這個世界是真是存在的,你也是真實存在的。我們的技術能讓你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