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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如果我接受了會怎樣?在那一刻會立即否定這樣的假設,可是總是不知不覺間有些動搖。再過些日子,又會在心里對自己說,我就算這么做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嘛!接著這件事在心里就越來越順理成章了。楚殣現在正處于這樣一個復雜的動搖期,一方面覺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一方面又覺得自己不能這樣,所以只好像鴕鳥把頭埋進沙子里一樣采取冷處理,裝作沒看見那個眼神。倒是毛線,在后邊把這一系列對話和眼神交流盡收眼底,默默握緊了手中的韁繩。就沖齊家劣跡斑斑的過往,他是決計不會信任齊家人的,可是楚殣的脾氣他也知道,雖然看上去文文弱弱好說話的樣子,事實上和他爺爺一樣犟得像頭牛,根本拉不回來。真讓人頭禿……☆、第四十四章經歷一天的跋涉,駱駝的腳步也逐漸變得有氣無力,在沙地上不斷拖動。夜幕逐漸降臨,戈壁中的溫度直線下降,駝隊決定暫時休整。一大群人燃了三個火堆,那些蒙古軍人喝著馬奶酒吃著rou干奶皮,氣氛非常熱烈。“你,漢人,膽,膽小鬼?!币粋€醉眼朦朧的蒙古人指著楚殣道。“不好意思,我是苗人?!背愋Σ[瞇地撥開那只指著自己鼻尖的爪子。“哦?!泵晒湃瞬恢烂缱迨鞘裁?,但還是點了點頭,一臉迷茫地說,“認錯了?!?/br>札合木見他實在不像話,瞪了那醉漢一眼,出言制止:“敦必乃將軍?!?/br>“牽狗的奴才?!倍乇啬斯V弊?,最終還是沒敢胡說,小聲嘀咕一句,繼續喝酒。在場唯一的漢人只有齊淮遠了,聞言瞇起眼睛,抬頭像敦必乃看過去。“齊家主不要誤會?!彼髂救暨B忙替這個說話不過腦子的同僚收拾爛攤子,“我們沒有惡意?!?/br>“還是別和他們鬧了,”楚殣拉住齊淮遠的胳膊小聲說,“回頭再收拾他,媽的,敢罵老子是漢人,找抽呢吧?!?/br>“……”似乎哪里不太對,身為漢人的齊淮遠深深覺得自己被人種族歧視了。蒙古人自成一派,圍著一個火堆,并不怎么與其他人交流。索木若暗地里踢了敦必乃一腳:“你這個豬油蒙心的蠢貨,說話注意點,別壞了臺吉的大事?!?/br>“臺吉到底在想什么?我們只要找到大汗陵,拿到寶藏換成錢,憑蒙古人的驍勇,還需要那個漢人的幫助嗎?”索木若并不想和這個沒腦子的同僚解釋:“你只要少說話就好了?!?/br>而此時札合木正一臉和氣地給齊淮遠賠罪,希望齊家主不要計較。齊淮遠沒說什么,倒是齊修不依不饒。札合木看了眼齊修腰間的鞭子:“先汗留下自己的馬鞭,親自交給察合臺,誡令他鞭打任何違背札撒克之人,而我自認從未逾矩,您又何必一直與蒙古同胞為敵?!?/br>“我從來沒有與蒙古人為敵,只是希望不要有人動其他心思?!饼R修哼了一聲。“您大可以放心,”札合木笑道,“我只是為了民族的復興,沒有其他打算?!?/br>作為成吉思汗的后人,齊修自然沒法對這么忠心耿耿的說法發表什么異議,只得讓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毛線嘴里嚼著奶酪干,靠在跪伏在地的駱駝身上:“你們怎么知道齊修這小子就一定是黃金家族的后人?”齊修一聽這話便怒了:“當初脫奔咩里犍生孛端察爾,孛端察爾生八林昔黑剌禿合必畜,八林昔黑剌禿合必畜的六個孫子被剌伊爾人殺死,老七納真奪回先祖的部族與財產,傳給海都,海都生拜姓忽爾,拜姓忽爾的孫子葛布律寒生八哩丹,八哩丹生也速改,而也速該就是偉大的鐵木真的父親,我的祖先察合臺就是鐵木真正妻所生的第二子!你居然懷疑我的血統嗎?”這么一大串蒙古名字,連楚殣也暈了。札合木沒有說什么。其實到底是不是真的黃金家族之后,對他來說并不重要。一個沉寂許久的民族想要崛起,需要的是一個精神領袖,一個標志,只要所有民眾相信他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成吉思汗曾經說過,蒙古人的天職為應我的召喚而來,隨我的命令而去,視我指誰而殺。蒙古人最大的福祉是戰勝敵人,掠奪他們的財富,駕他們的駿馬馳騁,使敵人痛苦□□。天上只有一個天帝,地上只有一個可汗,唯一的汗是成吉思汗。這對于蒙古人來說就是圣諭,只要黃金家族的血脈還在,他們就會戰斗至死。“鐵木真是天上矯健的雄鷹,從長生天上俯瞰他的領土,我們蒙召喚在他的羽翼下聚集,”札合木說道,“我們烏梁海家的朵兒邊·那孩思自然認識自己的主人?!?/br>楚殣撇嘴,不予評論。個人崇拜的這一套在特殊時期往往有著特殊作用,就像德國納粹崇拜希特勒,蘇聯紅軍崇拜列寧和斯大林,新中國崇拜偉大領袖□□。只不過瘋狂的領袖會把國家帶向滅亡,理智的領袖則可以帶來強盛,但無論如何,這種崇拜效應的威力都是不容小覷的。“主人?!币幌虬舶察o靜沒有存在感的阿普突然低聲對楚殣說,“有危險?!?/br>楚殣愣了一下,抬起頭環顧四周,沒發現有什么不對,只是看見齊淮遠也正凝視著黑暗處,手按在刀柄上。“什么危險?”沒看出什么名堂來的楚殣問阿普。阿普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他只是感受到了危險感,卻不知道具體情況。“淮遠?有什么情況?”楚殣只好去問另一人。“有東西在看我們?!饼R淮遠面容整肅,警惕地注視著周圍動向。“野狼吧,有什么好緊張的,咱們這么多人還有槍?!泵€不甚在意。寒冷的沙漠夜晚之中除了隱約的風聲之外聽不到任何聲音,也沒有狼嗥的動靜?;鸲颜詹坏降暮诎抵庫o謐而詭異,沒有人知道無邊的夜色之中隱藏著什么。沙漠地帶晝夜溫差極大,吃飽喝足的眾人靠著駱駝溫暖的身軀,將厚厚的衣物裹在身上,漸漸睡過去。守夜的幾名蒙古士兵分坐在四周,負責注意異常動向。“你們不困嗎?我都累死了?!泵€哀嘆著靠在了楚殣肩上。齊淮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對這樣的行徑不太滿意:“你自己不會去睡嗎?”“我就不,”毛線挑釁地在楚殣肩上蹭了兩下,“你有意見?”“別鬧……”楚殣無奈地按住他動個不停的腦袋。齊淮遠郁躁地扭過頭去不再看這個礙眼的家伙。旁邊一直老神神在的駱駝突然站起來,害得靠在駱駝身上的楚殣和毛線一下子仰倒在了沙地上。毛線正要罵,發現駱駝昂起頭發出了像水燒開一樣的呼嚕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