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就是，可能有一些可以改進的地方，比如配色。還有這些字——如果是這樣，你看會不會更加舒服？”

他說著說著，自然而然地從聞驍手里接過鼠標，連續調整了五六處。

聞驍“嗯”了一聲，表示肯定。

“不然你先睡吧，”夏玨索性說，“現在還早，我又閑，今晚肯定能幫你改完?！?/br>
他表現出的興致很高，聞驍不可能拒絕，就摸了摸他的頭發，叮囑道：“別熬夜?！?/br>
說得好好的，結果到后來，聞驍壓根不知道夏玨究竟弄到了多晚。他凌晨四點起來穿衣洗漱，發現夏玨甚至都沒上床，就蜷在沙發一角，睡成了一小團。

還好空調夠暖和。聞驍窩火地想罵他幾句，又不忍吵醒他，憋著氣把人抱起來，嚴嚴實實裹進被子里。

夏玨迷迷糊糊睜開眼，叫了一聲聞驍的名字。

聞驍本來忍不住要掐他臉，最后還是只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低聲說：“我要走了，你繼續睡?！?/br>
“……等等啊，”夏玨困極了，仍然堅持著坐起來，“桌上放著維生素片和魚油，吃了嗎?！?/br>
聞驍一愣。因為臥室沒開燈，他還真的沒發現桌上有那些。

“哪來的？”他不由地問。

夏玨靠在床頭打哈欠，眼睛濕潤地說：“我帶來的唄，前兩天忘了告訴你——快去吃呀?！?/br>
夏玨說著，摁亮了床頭燈。聞驍看見茶幾上果然有兩瓶保健品，于是從里面各倒了一粒，和水咽下去。

“再抱一下?！毕墨k坐在床上抬起手臂。

聞驍俯身擁抱他，聽見他說了句：“把好運氣分給你了，加油！”

“你會不會無聊？”聞驍輕捏了捏他的耳朵，問道，“白天自己一個人在房間?！?/br>
夏玨道：“我不待房間，我會自己出去找事做?！?/br>
說到后面他又打了個哈欠，眼睛也閉了起來，只有嘴還撅著，討親。

“那你也加油，”聞驍捧起他的臉，很用力地親了一下，離開時發出了“?！钡囊宦?，“這幾天我都會很遲回來，晚上別等我?！?/br>
夏玨戀戀不舍地環著聞驍的脖子。

“再纏就罰你了，”聞驍說，“說好別熬夜，昨晚弄到幾點？”

夏玨心虛地緩緩縮回被窩，只露出一雙眼睛。

聞驍撥開他額前散亂的頭發，又看了他一會兒，起身離開。

再見面，是凌晨三點。

聞驍刷卡進入房間，發現里面的燈還亮著，夏玨仰面躺在床頭，臉上蓋著一本，已經睡著了。

聞驍過去幫他把書收好。夏玨驚醒，在看清眼前人的瞬間就笑了起來：“你回來啦?！?/br>
“說了別等我?！甭勻數?，大約因為疲憊，喉嚨略微低啞。

夏玨說：“我正好看書，而且等到你才安心嘛。怎么樣，第一天還順利嗎？”

“整天都在看題，”聞驍回答，“還行，至少題選定了?！?/br>
夏玨也不懂那些，就點點頭。

“睡吧?！甭勻斦f，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臉。

夏玨閉上眼，感覺才過去沒多久，身邊就又傳來動靜，聞驍已經起來了。他看了看時間，早上七點，相當于聞驍只睡了四小時不到。

“我中午去給你送飯，”他擔心道，“你想吃什么？”

聞驍搖了搖頭：“你別來了，這種時候讓師兄知道你在，他可能會發火?！?/br>
夏玨問：“為什么??？”

聞驍忽然笑了一下，說：“大概是怕你勾/引我，讓我不能一心一意比賽?！?/br>
夏玨紅了臉，等他走后，幫他洗換下來的內褲和襪子。

之后幾天，聞驍回來得越來越晚——或者是越來越“早”，睡眠時間不斷壓縮。夏玨整日牽腸掛肚，天天在手機上百度“猝死的征兆”、“猝死的原因”、“如何防止過勞猝死”。

最后一日，夏玨干脆就沒能在酒店等到人，聞驍直接在機房通了宵。

美國東部時間晚八點，即北京時間早上九點，這一屆國際大學生數模大賽終于宣告結束。

機房里，提交完論文的隊伍睡得橫七豎八。饒是聞驍自恃體質過人，在這一刻，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也不免一陣頭暈目眩，又倒了回去。

“沒事吧?！辟M屹趴在桌上問，兩眼完全睜不開，只能靠聽覺猜測聞驍的動作。

聞驍說：“沒事，我先走了?！?/br>
“還走什么啊，睡這算了，窮講究?！狈搅⒏哙?，仰躺在地板上，整個人像被抽了魂一樣，眼圈青黑，兩頰凹陷。

費屹說了句：“怕是有人在等吧?！?/br>
聞驍頓時看了他一眼，費屹卻好像只是無心開了個玩笑，很快徹底睡著了。

聞驍也實在撐不住了，心想：夏玨肯定在擔心，我只休息三分鐘，馬上就回去。

他閉上眼，感覺時間一下子變得很慢很慢，仿佛靜止。

“三分鐘”過去，聞驍恍惚間以為自己已經回酒店了，夏玨在房間的茶幾上擺了一桌菜，笑著招呼他去吃。

他睜開眼，真的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醒了？”耳邊傳來費屹的聲音。

聞驍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這里并不是他原先待的機房，而是機房附近的一間小教室。方立高把兩張課桌拼在一起，躺著睡覺，費屹則坐在一個位置上吃東西。

六菜二湯，半葷半素，冒著新鮮溫暖的熱氣。

“醒了就來吃吧，”費屹說道，“人家辛苦送來的，別浪費了?！?/br>
聞驍的思維還處于遲鈍期，什么也沒說，坐過去默默拿筷子。

“比完賽傻成這樣了？連是誰送的都不問?！辟M屹有點好笑地看著他。

聞驍這才說：“是誰送的?！?/br>
話音剛落，小教室前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同時聞驍一個激靈，倏地意識到什么。

他朝門口望去，正好和捧著保溫杯的夏玨對上視線。

聞驍的第一反應是摸自己的下巴。

為了比賽，他最近的生活一塌糊涂，連擠出刷牙洗臉的時間都很勉強，已經連續幾日沒清理胡茬了。所以也不知道夏玨第一次在白天清清楚楚看見他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