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笑了笑道，“我可舍不得。畢竟——”

夏玨說：“畢竟什么，畢竟我這么好？”

結果聞驍在他說出“好”字的同時，說了另一個字：sao。

夏玨當即羞憤地給了聞驍一記頭槌，大有要和他同歸于盡之勢。兩人幼稚兮兮地胡鬧一陣，無形之中化解了空氣中的糾結與傷感。

“還是要你自己做決定，”最后聞驍親了親他的鼻尖，說道，“誰也不能代替你做主?！?/br>
夏玨點了點頭。

最終志愿的事敲定，折了中：夏玨前兩位分別填寫南昌大學和湘潭大學，而后是北工商和北方工大，錄取結果聽天由命。

他們約好了，無論如何，他們的關系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少年人的事，好像總是這樣，像旅行的風，會有些出其不意、又合情合理的轉向，以及冥冥中自有天意的終點。

除此之外，聞驍班上策劃了一場畢業旅行，說是去南京。湯嘉榮特地給聞驍打了電話，讓他一定參加。

聞驍本來也沒理由拒絕。高考結束當晚，他一時沖動，“公然出柜”，已經做好了準備會遭受不愉快的事，可過后大家對他和以前并無差別，極個別刻意疏遠的，也只是回避，沒有惡語相向。

聞驍是喜歡這些同學的，在干凈明朗的年紀里，既專注學習，又各具個性，單純、寬容、大方，他們中即便有人一念之差做過一些事，也會主動認錯道歉。

因此他唯一的問題只有一句話：讓帶家屬嗎？

至少這個暑假，他一天也不想見不到夏玨。

湯嘉榮笑道：“那當然是隨便帶，反正按人頭交費。聽說他們只要有的，都會帶上，畢竟人多熱鬧嘛——畢業快樂！”

“畢業快樂?！甭勻斠不氐?，閑聊幾句，掛了電話。

他到院子里，把情況告知正蹲在池塘邊、專心致志投食喂魚的夏玨，突然想到，如果真像湯嘉榮所說的，自己可能會遇上汪璨。

化蝶6

得知自己要以“家屬”身份出席聞驍班上的畢業旅行，夏玨有點不好意思，想推脫。

“真的不去？”聞驍提醒他，“那我們有好幾天時間見不了面?！?/br>
夏玨聽到“見不了面”四個字，稍稍一怔，繼而往池塘里拋出一把魚食，嘟囔：“你還在意這個？以后說不好還一年……四年都見不了呢?！?/br>
隨著他的動作，幾尾鮮艷的錦鯉爭先探出水面，蕩起一陣清越的水響。翠綠的荷葉微晃，涼絲絲的水珠飛濺到他脖子上。

夏日荷花池畔的少年，美好得像一副生動的畫。

“怎么可能?！甭勻旑D了頓，用手輕輕替他揩拭，自己也不知不覺進入畫中。

“怎么不可能，”夏玨說，“他們說異地戀都是這樣，很少有見面的機會?！?/br>
他的神情看起來悶悶不樂，多半是因為高考志愿。雖說這件事他已經做好決定、并且執行了，但到底是舍不得，每每想起，都是一副牽腸掛肚的憂慮樣子。

聞驍沉默著，也舍不得。他當時被聞如是的話點醒，勸說夏玨時看似理性成熟，其實背地里懊惱得很，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自我折磨。

兩個命運未定的準大學生，望著一池清水，帶著對未來朦朦朧朧的想法，提前感受到了纏纏繞繞的離愁。

許久，夏玨嘆了口氣。

“畢業旅行是吧，那你求我，”他裝作寬宏大量道，“你求我，我考慮考慮?！?/br>
聞驍望了他一會兒，笑了，說：“那我求了——”慢慢接近，與他額頭抵著額頭。

“求你去，”隨后聞驍聲音低沉道，“你不在，我會想你?！?/br>
“……”夏玨不禁臉熱，慌忙撥開聞驍的腦袋，小聲道，“知道了，去就去?！?/br>
周日，浩浩蕩蕩五十余人，一齊在句州高鐵站會和。

聞驍和夏玨到得早，彼此打扮得很搭調：聞驍穿白T，棒球帽和手表的表帶都是藏藍色的；夏玨梳著丸子頭，上身是白底淡藍大格襯衣，底下是水洗做舊的灰藍牛仔褲和白板鞋。

此外他們還各戴一只耳釘，款式不同，但尺寸一樣，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一對；至于他們本人的關系，更是明朗到根本不用問，簡直隨時能拉去拍一套清新戀愛寫真。

在場的大約有七對情侶，沒有哪對能比他們更耀眼，以至于背了攝影器材的江承弼被路人逮住，半開玩笑地問：“你們是哪個劇組的？”

江承弼撓了撓頭，躊躇道：“虐狗劇組？”

俞綺在一邊聽得直笑。江承弼是她帶來的，高考一結束，她就接受了江承弼的告白，兩人順利走到一起，正處于熱戀期。

檢票前二十分鐘，人全齊了，由湯嘉榮領隊，坐上同一班高鐵。

俞綺和江承弼的座位離聞驍和夏玨很近，互相聊了聊天，內容無非是回憶高三、高考、志愿，以及假期生活交流。

得知聞驍與夏玨的第一志愿天各一方時，俞綺吃了一驚，隨后笑道：“巧了，我們也是?！?/br>
聞驍不由地看了她一眼。

“我呢，應該是去上財，”俞綺說，“他倒好，報了陜西的西大和安徽的合工大?！?/br>
旁邊江承弼好脾氣地笑笑：“沒辦法，我有點小失誤，分不夠，上海沒我能念的211?！?/br>
——這種情況，和聞驍與夏玨簡直一模一樣，也是為了雙方都能上985或211，而選擇了接受異地。

“還有班長和汪璨，”俞綺又道，“班長北大嘛，汪璨好像要去川渝一帶。不過也有一起的，比如……”

她一通滔滔不絕，各路八卦信手拈來。

夏玨不小心打了個哈欠。

俞綺“啊”一聲，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我是不是太能說了？”

夏玨比她還抱歉，連連擺手。聞驍替他回答：“沒有，都是他自己昨晚浪的?！?/br>
“……？”俞綺的神情有片刻空白。

夏玨也呼吸一窒，勉強對俞綺解釋道：“我昨晚通宵打游戲?！?/br>
之后他順勢躺倒在靠背上休息，側身瞪著聞驍。

“怎么了？”聞驍揚眉。

夏玨用氣聲譴責他：“你能不能好好說話?！?/br>
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