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驍幫他理了理凌亂的頭發，重新上床躺下，關了燈。

剛過九點，時間還早，但夏玨是真的被折騰累了，上下眼皮直打架。

“剛剛說的事你考慮好沒有？”冷不丁聞驍問他。

夏玨強撐起精神：“什么事？”

聞驍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做？”

……

夏玨默默轉過身去。

“我說認真的，”聞驍從背后摟住他，微嘆了口氣，居然有點無奈，“夏玨，其實我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該做什么?！?/br>
喜歡一個人該做什么，這本身是一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比如他想要對夏玨負責，希望對性/行為慎重，希望到最親密那一步時，兩人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互相守護，永遠走下去；但夏玨可能更想要時時刻刻不留遺憾的快樂，包括生理與心理。

不分孰對孰錯，只是兩人之間需要一個平衡。

夏玨窩在他懷里，安靜片刻，慢吞吞道：“其實我覺得你說的沒錯啊?！?/br>
“什么沒錯？”

“就是，兩個人做到那一步，要能為自己和彼此負責，”夏玨說，“我覺得這樣沒錯。但是在那之前，是不是可以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聞驍道：“說說看？”

“比如，”夏玨咽了口唾沫，“從、從——”

聞驍突然伸手下去，輕揉了揉他：“從這樣開始？”

“聞驍！”夏玨本來困得不行，現在心臟差點直接蹦出嗓子眼。

聞驍在他耳邊微微笑了笑，沉沉的氣聲。夏玨這塊小年糕已經被燉過頭了，糯得不行，軟軟地討饒道：“你別招我，我受不了……”

這回輪到聞驍氣血上涌，放手輕咳一下，蜷起身體。

“你就說行不行吧?！毕墨k沒發現什么，松了口氣，紅著臉繼續道。

聞驍說：“可以。你想從什么時候開始？”

臨門一腳，夏玨又發虛：“反正不是今天?！?/br>
“嗯，”聞驍應聲，“還有件事，你今天在畫廊是怎么想的？”

之前夏玨在哭，他不忍算這筆賬。

“那是我真錯了，”夏玨誠懇道，“我擔心你不相信我，而且你又說耳釘的事，我沒忍住。我太喜歡你了，聞驍?！?/br>
“那你相信我嗎？”聞驍問。

“我信，”夏玨說，“我想過了，我應該是對自己沒信心。你見過我長大的地方，知道我的成績……我差你很多很多?！?/br>
聞驍彈了一下他的后腦勺：“你只要告訴我，你想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br>
“……想?！?/br>
“真的？”聞驍又揉了揉剛剛彈到的地方，怕他痛，“你的話聽起來不像是這個意思?！?/br>
“真的，”夏玨手指在被單上打圈，“我是害怕被你丟下。比如這周，你不肯和我牽手，不肯抱我，連接近一下都不行，我差點以為自己被甩了?！?/br>
聞驍稍怔，沒料到自己引起了這種誤會。想了想，他解釋道：“我怕弄.疼你?！?/br>
“弄.疼我？”

聞驍說：“我一想到你可能會跑，就想抓住你，把你吃了。你靠近我，可能會受傷?！崩^而摸了摸夏玨的脖子：“不記得這里了？”

那里被聞驍咬出過一點痕跡，又狠掐了一下。

夏玨聽到“把你吃了”，心跳已然快了起來。他小聲說：“我不怕疼?！辈粌H不怕，還覺得聞驍這樣說好帥，帥得他腿軟。

“知道你勇敢，”聞驍用手指輕輕刮他側臉，“但說來說去還是不信我?！?/br>
夏玨急道：“我信?！?/br>
再多的，他就講不清了。不過聞驍基本明白了他的心理，也不再追問。

——無非是一段感情關系，同時加重了兩個人的患得患失。

“我以前沒有喜歡過別人，”聞驍吻他耳后的凹陷處，那附近有一條頸動脈，“男女都沒有。那杯奶茶我們是一起喝的——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指的是那杯“喝完走，包長久”的初戀答案茶。

夏玨微顫一下，回身，把臉埋進聞驍胸口：“……嗯?！?/br>
“以后別說沒人喜歡你了?！甭勻敁е?。

夏玨輕聲說：“我知道有你在?！?/br>
聞驍道：“不止?！?/br>
不止什么？夏玨等了許久也沒等到答案，困意再次涌上來，不知不覺睡著了。

聞驍輕輕吻了一下他頭頂，低聲說：“我會心疼?！?/br>
候鳥23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終于解鎖了，小可愛們記得看呀~

周六，聞如是回了趟句州，處理聞征明公司的事務，早班高鐵到，下午就走，十分匆忙。

距離聞驍的十八歲生日還有兩周，她提前給聞驍包了紅包，順便帶聞驍和夏玨到一家粵菜館吃了頓中飯。

“jiejie是不是生病了？”飯后，送聞如是到火車站，夏玨悄悄問聞驍，“她臉色很不好?！?/br>
聞驍也覺得，聞如是臉上寫滿了掩飾不住的疲憊，心事重重的樣子。

可能當著夏玨的面，有些事不好說。聞驍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過去問情況。

聞如是很快回復：爸的公司出了點問題。

聞征明經營的公司叫東化投資，長期與本地做化工出身的國企東化集團合作，為其提供專業的投資管理與咨詢服務，與聞征明任教的商大亦有利益關系。

聞征明住院以后，聞如是沒有對外透露他認知功能障礙的事，只帶他去上海靜養，故而直到最近，公司內部才鬧起風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考慮辭職回句州?！?/br>
聞驍看著屏幕上，聞如是發過來的那行字。

他不會說什么讓公司自生自滅的傻話，做生意不是過家家，不是說不做就不做的，即便要注銷公司，也有數不清的收尾工作和程序要走。

只是辭職……

記憶里，聞如是對聞征明的公司從來沒表現出過興趣，先是出國，畢業被勒令回國，也是去上海發展。

但那是在聞征明出事前。那時無論如何，家中的事總算是有一位家長在處理，現在這個擔子徹底落到了聞如是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