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向你要電話?！?/br>
聞驍覺得好笑，回他一句：“昨晚都登記了，人家系統里本來就有我們電話，還要什么要？”

“那不行！”夏玨跳起來，“我回去讓她刪了?！?/br>
他作勢要回，聞驍一眼看出他做做戲而已，站在原地，表情淡淡的，不攔他。

夏玨原地轉個圈，看聞驍不配合他，就識趣不演了，怕聞驍煩。

其實聞驍真沒覺得煩，他以前守規矩歸守規矩，又不是多無趣的人，和同學相處也溜溜段子、說說玩笑，夏玨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兩人步行回社區，夏玨聯系了幾家社區里的開鎖師傅，都是同鄉人，談下來是開鎖20、換鎖加配鑰匙60，一共80塊。

師傅技藝老練，走程序看了夏玨的證件，上門動手二十分鐘做完，配了三把鑰匙。

這次聞驍記起來要了一把。進屋，兩人都換下身上的運動衫，過后在客廳碰了一面。夏玨問：“你什么時候出去？”

“九點吧?！甭勻數?。從社區到高鐵站，坐公交，慢的話要四十多分鐘。

“現在八點半，”夏玨看看手機，“還有半小時，一起看會兒電視？”

早上有什么電視好看。聞驍想。夏玨不像是愛看早間新聞的人。

結果還真是早間新聞，，夏玨看得很認真。聞驍發現他望著電視屏幕的時候，眼里竟然有些向往。

“你去過上海嗎？”夏玨忽然問。

聞驍“嗯”了一聲。何止是去過，他對上海算是很熟悉了。

“真好啊，”夏玨感嘆，說著把目光從電視機轉移到了聞驍身上，“聽人家說，我mama現在在上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一直想去看看?！?/br>
這種話聞驍當然沒法回應。他想起初次見面那晚，夏玨提起過自己的母親“走了”，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字面意思。

安靜半晌，到點了，聞驍起身準備走。

“你到底去哪里？”夏玨坐在沙發上，側身歪頭，再一次問，“這么神秘做什么?！?/br>
他換了件oversize的白色短袖衛衣，領口寬大，這個動作幾乎讓他露出了一邊白皙的肩膀。

聞驍回房間拿上在充電的手機，出來后看他一眼，說道：“去火車站?！?/br>
夏玨“蹭”地站起來：“你要去火車站？”

聞驍搞不懂他怎么反應這么大，人已經走到玄關，手握在門把上。夏玨快速追過來，重復了一遍問題。

聞驍說：“是?！币婚_門把，邁出腳。

“等等，”夏玨叫住他，說了個挺冒犯的請求，“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聞驍皺眉拒絕道：“不合適?！?/br>
沒想到夏玨急得一把拽住他衣服，說：“我不鬧你，我走得遠遠的，不打擾你，我就去——看看車站行嗎？”

這理由太爛了。聞驍低喝道：“放手！”

“你帶上我吧，”夏玨不放，又說，“我想去看看我媽?！?/br>
“……剛剛不是說在上海？”聞驍感覺他在胡鬧，“你媽在火車站工作？檢票員？安檢員？”

夏玨仰著頭，睜大眼睛。

“我不知道啊，”他茫然道，“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我沒見過她。他們說她是坐火車走的，去了上?！?/br>
夏玨一邊說，一邊回憶，開始出神，手上的勁道松了。聞驍把自己的衣服解救出來，捋平。

夏玨眼神還在放空。

聞驍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回神了，”聞驍叫道，“要一起就快跟上，我趕時間?！?/br>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快步下樓，來不及細想剛才心底瞬間涌上來的情感。

夏玨隨即“噔噔噔”跟在后面，和他一起到社區門口那條路上的公交站坐車。

這個時間點，不早不晚，車上很空。他們坐在后排靠窗的雙人座上，夏玨難得沒有看聞驍，而是把臉朝向窗外，聞驍看見他雙手在膝蓋上緊握成拳，用力到指節發白。

——這個樣子，哪像是去火車站的，上刑場也不過如此。

不知不覺，車已經開過五站，夏玨緊張的狀態仍舊沒有緩解，額頭上甚至在微微冒汗。

“先說好，”聞驍看出他的不對勁，想辦法開了個話題，“去了你走你的道，我辦我的事?！?/br>
夏玨回過頭，挺勉強地對聞驍笑了笑，說：“好的?！?/br>
他的樣子可一點也說不上好。聞驍是專程去接聞如是的，不想路上出什么意外，此刻見旁敲側擊不管用，索性直白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啊，”夏玨愣了一下，“就是……第一次去火車站，我好緊張?！?/br>
第一次？聞驍以為自己聽錯了。夏玨是本地人，怎么可能之前一次火車站都沒去過？

隨后夏玨抬起眼睛，神情已經放松了許多。他看著聞驍繼續說道：“算是害怕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說。我一直想去看看，但是找不到人陪我?！?/br>
“不是有徐成凱他們？”聞驍問，“你自己去也很方便?！?/br>
夏玨卻搖搖頭，小聲道：“那樣都不行?！币膊恢朗鞘裁匆馑?。

不過既然他能正常開□□流，應該是沒什么事。聞驍覺得自己真是過分擔心了，夏玨之所以出汗，說不定只是因為靠窗的位置太陽大，熱一點而已。

漫長的車程，一分一秒過去。

即將到終點站，遠遠可以望見火車站的出租車載客區、停車場、來來往往的車流與行人。聞驍忽然聽見夏玨說：“我看見了，這個地方像一扇門，門后有很長很遠的路；又像一張嘴，吃掉所有要通過門的人?！?/br>
“你這感想還挺文藝的，”聞驍也看了看不遠處破舊的車站，怎么看都看不出花來，“照你的說法，我就是從那張嘴里死里逃生來的？”

“你不一樣啊，”夏玨笑了，“那扇門攔不住你……所以你不一樣?！?/br>
說完，不等聞驍回應，他深吸一口氣，而后喃喃自語道：“也不用太害怕，其實沒那么糟?！?/br>
聞驍沒工夫細想夏玨的話，車到站了。

九點四十九，時間差不多，他要趕緊進站去接人。

“我說，你真的要丟下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