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呆了，十分鐘之后追來他家樓下，正好撞見聞征明被氣到叫救護車，而聞驍早有準備，不管不顧地離家出走。

——那還僅僅是一封錄取通知書。

聞驍心想，要是付寧宇知道他在這里經歷了那樣一個雨夜，和初次見面的夏玨，那樣敏感的提議，他竟然會接受，甚至他和夏玨，兩個男生，他們接吻了，付寧宇又會怎么想？會不會根本不相信？

不止付寧宇不相信，他自己都覺得不太真實。

午后，人最容易犯困的時候，聞驍回憶過去，以及最近幾天的經歷，眼神開始放空。

夏玨從臥室開門出來，看見的就是他躺在沙發上，一臉恍惚的樣子。

那種狀態，看起來將睡未睡。夏玨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開口打擾他。

結果聞驍先清醒了。他看見夏玨，愣了一下。

夏玨換了身籃球服，成套的背心短褲，白底藍字，背著休閑款的單肩胸包；依舊扎馬尾，反扣一頂白色的棒球帽，壓住前面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和穿長裙時完全不同，這樣的他，四肢修長而柔韌有力，看起來運動，陽光，青春逼人。

聞驍腦子慢了好幾拍，半晌才問：“去打球？”

“是啊，”夏玨笑道，“凱哥約我。一起嗎？”

聞驍從沙發上站起來，說：“好?！?/br>
兩人一起下了樓，在社區cao場上等徐成凱。

徐成凱來了，兩聽美年達，一手一聽。

他看著站在一起的聞驍和夏玨，一臉被氣到窒息的表情，抬起手，帶著美年達指指夏玨，又指指聞驍，不客氣問道：“你、他，怎么回事兒？”

夏玨道：“一起玩嘛，有什么關系?！?/br>
“什么一起玩……拿著，”徐成凱把一聽美年達塞給他，接著朝聞驍挑釁，“你誰啊就一起玩？”

聞驍是挺感激他母親，或者姨媽，總之那位親戚幫自己那次，但還是很煩這種莫名其妙的敵意，不太想回他。

夏玨馬上替聞驍回了：“他叫聞驍?！?/br>
徐成凱氣道：“你替他說什么話！在我這兒你還能替他說話，等會兒李銳他們來了，看你怎么說！”

“他們也要來？”夏玨頓時皺了一下眉，“你沒說啊?！?/br>
聞驍注意到他的神情，有點不樂意。

“只要打球，哪次不是和他們一起？”徐成凱覺得奇怪。

“也不是每次，”夏玨嘟囔道，“那黃星澤也來？”

“來啊，”徐成凱莫名其妙，“你什么情況?！?/br>
夏玨不吭聲了。

于是徐成凱又轉向聞驍：“你呢？說話！”

聞驍說不清，到底在徐成凱眼里他和夏玨是什么關系，才讓徐成凱對他的敵意這么大。他只知道，他和徐成凱之間非要有一個人先表態，否則這種煩人的相處模式永遠不會改變。

他看著暴躁的徐成凱，其實覺得對方有點幼稚。

等半天沒回應，徐成凱看起來要發作了。

這時，聞驍驀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平靜道：“徐哥吧？認識一下，我叫聞驍?！?/br>
這一下突如其來，徐成凱看著他的手，發了半天愣，隨后遲疑而別扭地握了握，語氣稍緩：“對，我……徐成凱?！?/br>
夏玨在一邊插嘴道：“聞驍人很好的。他剛來我們這兒，還比我小一歲，麻煩凱哥你照顧一下?！?/br>
徐成凱聞言有點吃驚，問聞驍：“你還沒成年??？”

聞驍道：“快了。我長得先進?！?/br>
夏玨頓時笑了，他第一次聽聞驍說這種玩笑話。

徐成凱也笑了笑，神色放緩了許多，他說：“你不早講，早講我也不跟你動手?！?/br>
聞驍就說：“沒關系啊，反正也沒真動?！?/br>
不過幾句話工夫，年輕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來得快，去得也快。

三人坐在cao場的花壇邊沿，等另一行人。

夏玨開了美年達，喝兩小口，問聞驍：“你要嗎？”

聞驍盯著他手里那罐，十分懷疑他是要把喝過的直接給自己，而夏玨眼里閃動的神色又似乎在印證他的猜想。他們之間有某種微妙的默契。

只有徐成凱那個粗神經的，就道：“喝唄，哥請客，走！”

“走什么呀！”夏玨郁悶地說了一句，隨后又主動道，“算了，你們別動了，我去給聞驍買?！?/br>
說著他兩條長腿一伸，從花壇上跳下落地，朝附近的小超市過去了。

聞驍覺得夏玨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親自去給他買飲料，而是故意留個空間，讓他和徐成凱單獨相處，好拉近他和徐成凱的關系。

但聞驍完全不知道要和徐成凱聊什么，倒是徐成凱，在夏玨走后變得坐立不安，好像有什么話要說，在猶豫。

“……你應該知道了吧，”終于，他說道，“小玉他——和別人有點不一樣?！?/br>
聞驍不清楚他具體指哪一方面。性向？還是碎花連衣裙？

不過他還是點點頭，應聲道：“嗯?！?/br>
“你怎么看？”徐成凱問。

聞驍道：“其實……”他想說都隨便吧，畢竟這是夏玨的自由，而且夏玨自己都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可徐成凱很快接上：“其實他就是年紀小，不懂事?？傊[’你，你別搭理就行?！?/br>
聞驍一時沒出聲。

徐成凱一下子警覺：“總不會你也和他一樣不懂事？你們兩個小鬼——”

他說得好像自己很老成，其實不過二十二三。

聞驍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是?！?/br>
“噢，那好辦，”徐成凱放心多了，拍拍他的肩，“其他的也沒什么。不懂事歸不懂事，小玉人還是聽話的，學習也用功，我們這塊兒一起的沒幾個正經大學生——哎！大學生，有出息的，是不是！”

說到最后音量倏爾放大。是夏玨回來了。

“你們說什么呢，”夏玨道，“對了聞驍，你是喜歡喝這個嗎？”

他給聞驍買了可樂，和上回聞驍自己買的一樣。

聞驍說：“是，謝了?！?/br>
他接過來，把冰涼的金屬罐貼在耳邊，聽內部的動靜：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