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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止了。 她抬手接過來,默默漱了口又喝了些,覺得舒服不少。端著杯子正猶豫要給誰時,宋懷靳的手又伸了過來,宿碧便一言不發地遞還給他。 “我想睡了?!彼f。 他腳步頓了頓,最終一言不發地出了房間,末了又合上門。 “小姐,我看姑爺一個人大概也孤零零怪可憐的,現在就不說了,等孩子生下來坐月子時,你還是搬回去吧?實在不行我去宋宅照顧你?!?/br> 宿碧只覺得嘴里發苦。她與宋懷靳的問題,又怎會因為“心軟”而輕易化解。 “哪里能讓許媽你過來,那我可太不孝了?!彼薇堂銖娦α诵?,合上眼聲音放輕了說道,“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說吧?!?/br> 這樣又過了些日子,宿碧某日才恍然發覺最近宋懷靳仿佛來得勤了不少,也有更多時候夜宿在了宿家。 爺爺看著倒是高興,而宿碧雖然在這些日子里心情漸漸平靜了許多,可每回看見他也不能真正做到心無芥蒂。 一晃到了第八個月份。這日許媽忽然告訴她鄧書汀回來了。 “回來了?”宿碧一愣,“不是說要在國外待好幾年?” “誰知道呢。若小姐你們哪天見面了,就試著問問吧,可別是有了什么難處,那也怪可惜的,就這么半途回來了?!?/br> 宿碧有些憂心地點了點頭。雖然她是期待能舊友重逢,但如果這要以什么不好的事為前提,那她寧愿再多幾年不見。 急歸急,她現在月份大了不方便出門,又不好隨意就讓人去打聽了。只能等書汀來找她。 左等右等過了三日,人終于來了。 宿碧急得站起身去門口,剛被許媽扶著下了臺階,抬頭便看見不遠處站著個穿白色長大衣的女人。大概是這幾日休整了,沒多少風塵仆仆,不過卻消瘦得厲害,看上去很憔悴。 宿碧眼眶倏的就熱了,張了張嘴卻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倒是鄧書汀先松懈下來似的笑了,“阿碧?!?/br> 許媽見兩個小姑娘眼淚汪汪地抱在一塊,欣慰地笑了笑,默默轉身進了客廳,不留下打擾他們敘舊。 “月份竟然都這么大了?!编嚂〈寡鄹袊@似的說一句,宿碧看不見她眼里復雜的神色,抬手拭去眼角淚漬,微微一笑,“大概還有一個月就要出生了?!?/br> “真好?!编嚂≥p輕點點頭,“阿碧,你向來都過的幸福如意的。宿爺爺為你挑了一個好夫婿,現在又順順利利懷了身孕,快要做母親了?!?/br> 哪里像自己……她斂了眼里有些自怨自艾又不甘的神色。 宿碧聽了她的話心里也只能苦笑,人們大多只能看見旁人表面的靚麗光鮮,實際多少心酸也只有如人飲水。去年她剛得知關于宋懷靳這些事時,苦于無人傾訴,總是想著要是書汀還在洪城該有多好。然而現在也不知道是否是隱忍在心底太久,好友忽然回來站在自己面前,宿碧反而不知該從何說起。 “先進來坐吧。我們慢慢聊?!?/br> 進了客廳,許媽已經在矮幾上擺好溫水熱茶以及各類點心。鄧書汀道了謝,許媽擺手推脫幾句就往自己房里去了。 “我先上去看看爺爺吧?” 宿碧看一眼西洋鐘,想了想道,“給爺爺按摩活血的師傅剛走,他這會估計還在睡,一會再去也不遲?!?/br> “嗯,好?!?/br> 宿碧捧著溫水杯,有些遲疑地看了鄧書汀一眼,后者正垂眸看著杯里沉浮的茶葉,臉上神情看不出什么。于是她沒忍住問道,“書汀,你怎么……突然回來了?想家了?” 鄧書汀抬起臉勉強笑笑,“學業我半途而廢了?!?/br> 半途而廢?宿碧一愣。 “發生什么了?”留洋一趟有多不容易眾所周知,宿碧直覺鄧書汀不會無緣無故就放棄機會。 “我……”鄧書汀張了張嘴,只覺得如鯁在喉,半個字都放不下自尊講出來。然而母親的話又響在耳邊。 “學費?生活費?你曉不曉得要多少大洋?鄧家怎么可能拿得出這筆錢供你留洋?自己沒有本事家人就得被你拖累,連個看男人的眼光都沒有。別的不說,我們只談宿碧,你們兩個關系要好,論家境她能比你好多少?” “可人家現在做了闊太太,現在又懷了身孕,只要生了兒子在宋家地位便穩固起來,不知道讓多少洪城女人們羨慕。你呢?只知道找個窮讀書的!” “阿碧?!编嚂∫Ьo牙關,只覺得母親的話如同魔音貫耳,能活生生將人逼瘋。她破罐破摔,一臉絕望沖身旁宿碧低聲道,“我要瘋了……你幫幫我。我也不想荒廢學業,我是走投無路真的沒法辦??!” “走投無路?書汀你慢慢說,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們去美國后不久,趙城他叔叔便分家出去,甚至不愿意再用一分錢接濟兄弟。我……我原先是不知道趙城一家靠他叔叔幫襯的,直到他們分家我才知道去美國的錢也是他叔叔出的……沒了錢沒辦法湊齊學費,我們生活不下去了……只能買了船票回來……” 鄧書汀將頭靠在宿碧肩上,垂眸斂了眼里的不甘與憤恨。想她這二十年來何曾受過這種痛苦……每日去餐廳打零工受盡冷落白眼,餓了只能買面包果腹,最后房租給不起,還拖著行李跟趙城擠進更狹小的屋子,一到交租的日子便戰戰兢兢東躲西藏。 更不用提學校里遭受的種種打擊。 反觀宿碧,生活愜意舒適,周身穿戴都是她在美國時可望不可及的價格,每日還有一大堆下人伺候,現在還懷了孕……想到宋懷靳英俊挺拔的模樣,鄧書汀心里又酸澀又不甘。 為什么宿碧過得這樣好?而自己只能狼狽到灰溜溜返鄉,甚至羞于啟齒。 “阿碧,你幫幫我吧!現在只有你能幫我!親朋好友都知道我去了美國,卻不知我是落魄得過不下去才回來的,我母親氣壞了嫌我丟人,不肯替我找出路……”說著就捂著臉哽咽起來。 宿碧聽了心里不是滋味,原以為書汀出國后前途一片大好,沒想到又遭遇這種波折。 “那……我能怎么幫你?” 鄧書汀有些急切地抓住宿碧的手臂,腦海里閃過無數個設想,女校她不可能也不愿意再回去讀,大學她不能申請——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她留洋學業未競只能退而求其次又回了國…… “你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份工作?” 工作?宿碧一怔,“可我……我哪里來的門路?” “有宋少你怎么會缺門路?”鄧書汀說著腦海里靈光一現,急促道,“北成紡織廠不是他的?或者其他什么也行,只要……只要……”只要能不再讓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有機會嘲笑她。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說一下,大家看文不要帶上帝視角,上帝視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