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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面前,緊緊地盯著他,意味深長道:“千百年來,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但是君臣之間,并未僅僅只有利用,更有賞識和提拔。君不君,而后臣不臣,若君為臣綱,只是君臣?!彪S即負手而過,命令道:“帶下去重押關守?!?/br>玄熠咳了幾聲,又抽出一卷軍折批閱著,他挑了挑劍眉看著立在一側的李卿琦,戲謔道:“你倆這是誰勸誰降呢?”李卿琦敲碎了墨塊,冷笑道:“自然我勸他降,此人頗有膽識,殺了有些可惜,不過……”眼眸一轉,恥笑道:“皇上還真相信那些里應外合,那些放火攻敵的鬼話嗎?什么上聯絡青州下可接應常州不過是臣信口胡謅,貽笑大方而已,軍機要事怎么會透露給他?!?/br>玄熠低聲咳了一會,搶過李卿琦手中的硯臺,不客氣道:“趕緊滾去睡覺,你都多長時間沒休息了?”李卿琦眼眸中閃著星星點點的感動,這一輩子就這么被騙進去了,還是心甘情愿的,他了然道:“陛下可知勝有五?”玄熠蘸了墨,低頭批閱,道:“你說的應該是孫子兵法里,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將能而君不御者勝。此五者,知勝之道也。吧?”李卿琦正色道:“朝廷水深而繁瑣,此仗必須速戰速決,不然……”狂風卷起帳簾,吹得屋內燈火搖曳,帶來絲絲寒氣,大帳內兩人皆默不作聲。玄熠懂得李卿琦未說完的話,再不速戰速決,只怕隆兒和墨雨要撐不住朝堂之事了吧!李卿琦拾起地上被風吹掉的軍折,他還不能告訴皇上,五皇子遇難之事。不僅是皇上,接到密報只有他一人,連修云都被他蒙在鼓里,被調回了國都附近。那些在北涼走漏風聲之人,或被流放,或斬于家室,或鴆于獄中。風吹著旗幟“噼啪”作響,此時他只覺一種淡淡的苦意,雖不熱烈,卻呼吸與共,無法甩脫!因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不發,必是流血滿地。玄熠默默地翻閱著軍折,李卿琦望著了燭火片刻,踱步出了大帳,慢慢走到城墻上,冷冷風吹著,他咬牙望著天邊的烏云,唇角自嘲的勾起一個弧度。昔年自己也曾有過意氣風發的少年時,神采飛揚地想要輔佐皇上開拓一番事業,自信于自己縱橫捭闔之術了然于胸,全然不知失意是何物。而如今,整個北涼失守,他到底利用了五皇子把修云派到了邊關,他到底因著大局把沈巍和衛博遠這兩個昔日同窗都一并拖下了水,甚至為了達到目的不惜騙了一向視他如手足的皇上!或許這并不是他的錯,可他的做法卻很不堪,他未能兌現當年對皇上的承諾和誓言。他望著遙遠的天邊,冰冷寂靜到極點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又像是一片寂寞的灰燼里,跳躍了一絲火光,竟說不出是悲是喜,想哭想笑。那一年金鑾殿前,皇上瞇著眼指向遠方,對自己道:“朕的愿望是統一整個大周,創立一個真正的太平盛世!”一個真正的太平盛世,多么蠱惑人心的想法,就為了這個想法,此生自己的青青白骨一定要埋葬于在這錦繡山河中!李卿琦扯動了一下嘴角,苦笑道:“九碎,你接到密報了嗎?”作者有話要說:注:1、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布公道。選自2、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出自3、蝶懶鶯慵春過半?;淇耧L,小院殘紅滿。午醉未醒紅日晚,黃昏簾幕無人卷。云鬢鬅松眉黛淺??偸浅蠲?,欲訴誰消遣。未信此情難系絆,楊花猶有東風管。取自蘇軾4、::“故知勝有五: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將能而君不御者勝。此五者,知勝之道也?!?/br>我希望大家理解玄熠,在中國歷史上沒有一個皇帝不是雙手沾滿血的,唐朝開國皇帝李世民,殺其兄弟才得以坐上皇位,戰爭一定會犧牲,開拓江河得以統一,是每個有野心的皇帝都會做的事情,我覺得玄熠還好,至少沒有漢武帝讓人那么寒心,不過漢武帝做的也沒錯,卸磨殺驢,是每個皇帝都會做的事。我真的又把李卿琦寫悲壯了,這段我自己寫完都好難受,我在歷史上最不喜歡這種人,不知道是太自私還是太無私,我保證以后再不這么悲涼了……嗚嗚☆、第54章雙鯉迢迢一紙書庚戌年立秋之日,太皇太后香消玉殞。此時前方戰亂不休,尸骸蔽野,血流成河;北涼陷入內戰,完全脫離了管制。兵荒馬亂之時,在墨雨極力的維護下,有些地方收成不錯,可卻依舊餓殍遍野,開倉放糧已是杯水車薪。太皇太后壽終內寢的消息,無疑給這個多事之秋增添了一筆曲折的難心事,宮內宮外皆縞素,朝中商議是否要召回,還在壽州前線的皇上回來主持大局。墨雨攤開素白的謚旨,今早禮部拒絕寫太皇太后下葬時的謚旨,他只好親自動筆。研了墨,一身孝衣坐在桌前,略略思索后,提筆寫下:太皇太后生前儀莊態媛,天昭祺吉,溫和周全,德行嫻靜,柔質慈民。今壽終與慈孝宮內,實為江山社稷之損失,特下謚號恭莊,擇吉日與太上皇合葬于福陵。他寫完之后,略略嘆了一口氣,合上謚旨,望著窗外廣袤蒼穹處漂浮的孤云,日落殘陽,早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紅色,四周枯草連天,才入秋,怎會凋敝至此?玄熠剛走時,梨花還未謝,而如今已入秋,舉杯獨醉,飲罷霜飛,茫然又一年,恍然如夢。墨雨起身在屋內來來回回走了幾遭,他很想給玄熠寫點什么,卻又不知從何下筆。每次想念他時,都會寫很長很長的信,寫完之后又如數給燒盡,除非他回信,才會寥寥幾筆問候安否,知他在前線十分辛勞,與士兵同吃同住,披荊斬棘。所以從不會寫長長的一封家書,看那么長的信,只會讓他牽掛,這錦繡的河山已夠他勞心,又怎么舍得讓他再多添一份。從架上拿起一張上好的雪浪紙,折成信紙形,提起狼毫筆,想都沒想,落筆便是一闋: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沉香斷續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小風疏雨簫簫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他寫完之后又覺得不對,這是緬懷亡夫之作,當下心中暗暗難受,吹了干墨跡,夾在了每日抄寫的佛經里。墨雨呆呆地坐在桌前,望著成堆的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