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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那種卑鄙無恥的東西,壓根不值得人生氣?!?/br> “對?!惫肜谏钗跉?,抬手,把她的手摁進自己心窩,逐漸冷靜,“我不生氣?!彼徚司徤?,溫和問:“你總在信上提起的作坊,打理得怎么樣了?” 一談起公務,姜玉姝立刻興致勃勃,愉快答:“已經制作出好幾批土豆粉了!可惜,遠遠沒有我設想中的快,而且挺粗糙的,幸而官府肯聽建議,正在改進,督促鐵匠打造一批鐵器,供作坊專用?!?/br> 郭弘磊笑了笑,夸道:“聽起來很不錯,拭目以待?!?/br> 姜玉姝神采飛揚,“目前,土豆已經在西蒼流傳開了,只要不發生巨大變故,遲早會塞滿各處糧倉,到時,作坊就能派上大用場,把不耐貯藏的糧食制作成土豆粉、粉絲、粉條等食物,既便于貯藏,又便于商人經營?!?/br> “夫人如此辛苦cao心,將來成功時,官府若是忘了你的功勞,我一定要提醒他們?!惫肜谝槐菊浀?。 姜玉姝枕著他的肩,輕快說:“甘之如飴!功勞不功勞的,我不在乎,我只是樂意,想做一些讓自己高興的事情?!?/br> 車輪轆轆滾動,半晌無人接腔。 她納悶,抬頭一看:郭弘磊閉著眼睛,呼吸平穩,竟是累得睡著了。 姜玉姝目不轉睛,悄悄嘆息,完全想象得出來:他遠在圖寧衛,交代妥軍務之后,星夜兼程地趕回西蒼,一度怒氣沖沖,親自趕到府城,搜捕欺負親人的騙子…… ——與初識時相比,當年俊朗非凡的貴公子,書生氣尚存,漸漸的,他成長為英武果敢的校尉,愈發令人信賴。 姜玉姝安靜陪伴,從依偎著他,改為小心翼翼穩住其身體。 兩天后·官營作坊 官府招募了一群百姓,學以致用,埋頭鉆研制作土豆粉。 各種嘈雜動靜中,姜玉姝拿起一束以絲線捆扎的土豆粉條,仔細查看后,朝同伴晃了晃,“喏,看,這就是土豆粉條!和面條相比,別有一番滋味?!?/br> 郭弘磊接過,好奇聞了聞,一貫十二分捧妻子的場,贊道:“看起來不錯?!?/br> “這一堆,能作為貢品嗎?”裴文灃官袍筆挺,也拿起一束細看,尾指勾起紅絲線,試探扯了扯。 姜玉姝謹慎答:“可以。但假如再等待一陣子,應該能制作出更好的?!?/br> “哦?我會轉告知府大人,具體何時進貢,由他決定?!迸嵛臑柊褨|西放回原處,“圣上金口玉言,他若夸一個‘好’字,此物便名滿都城了,比官府賣力吆喝強不知多少倍?!?/br> 郭弘磊贊同頷首,“確實如此?!?/br> 巡察畢,三人往外走。姜玉姝打趣說:“又沒有外人在場,什么‘知府大人’?已經是‘岳父大人’啦!煩請表哥轉告紀知府,我婆婆壽辰在即,我得回一趟赫欽,明早就啟程?!?/br> “知道了?!迸嵛臑柖ǘㄆ沉怂谎?,轉瞬,背著手踱步,嚴肅說:“貢品不容出錯,我得多安排幾個人手,日夜盯著作坊?!?/br> 郭弘磊順勢致歉,“裴兄五月里成親時,我碰巧走不開,未能趕來喝喜酒,實在是遺憾?!?/br> “無妨?!迸嵛臑柲坎恍币?,淡淡道:“當年你們成親時,我也沒去喝喜酒,扯平了?!?/br> “……”夫妻倆對視一眼,同時欲言又止。 裴文灃面色如常,頭也不回,邀請道:“喝酒而已,什么時候都行。今晚喝幾杯,順便談些事,如何?” 郭弘磊爽快答:“行!” 深夜·客棧 郭家把盛平客棧的三樓包了下來。 “唔唔!唔唔唔……”一名相貌白皙斯文的年輕男子,眼睛被蒙住,被五花大綁在圈椅里,嗚咽哀求,表面看不出任何傷痕。此人便是陳細金。 郭弘磊的幾個親信負責看守騙子,小聲呵斥:“閉嘴!” “討打嗎?” “再嚷嚷,割了你的舌頭!” 陳細金被打怕了,慌忙閉嘴,瑟瑟發抖。 唉,看著斯斯文文,結果,人不可貌相!姜玉姝觀察片刻,沉思許久,靜靜離開,翠梅尾隨。 誰知,一行人剛邁出門檻,便見兩名親兵護送郭弘磊走來。 姜玉姝快步相迎,“回來了?一身酒氣,喝了多少?” “沒多少?!?/br> 郭弘磊渾身酒氣,剛站定,親信便附耳稟告:“大人,審出來了,據陳細金供述,花錢雇他、指使他行騙的,是一名綽號‘錢老六’的中年人。錢老六也是以招搖撞騙為生,居無定所,但陳細金知道他的幾個落腳處?!?/br> 郭弘磊稍加思索,當機立斷,吩咐道:“事發已久,對方興許以為風頭已經過去了,明早開始暗查,小心些,切莫打草驚蛇?!?/br> “是!”親信領命,疾步返回臨時的“牢房”,與同伴商議抓捕計策。 姜玉姝攙扶他,“走,回房喝些解酒茶,明天要早起趕路?!?/br> “唔?!?/br> 郭弘磊胳膊一搭,半身一靠,險些壓倒她,旋即敏捷相救。 “慢點兒!”姜玉姝踉踉蹌蹌,翠梅掩嘴笑,沏了解酒茶便告退,帶上房門。 此時此刻·赫欽郭府 “唉?!?/br> “真是看不出來,表嫂居然是那種女人?!?/br> 夫妻事后,廖小蝶蜷在丈夫懷里,手臂和肩膀裸在被子外,內心嗤笑,蹙眉問:“她的所作所為,簡直傷透了老夫人的心!而且,她即將臨盆了,到時生下個野種,怎么辦?” 龔益鵬嘆了口氣,“那是郭家的家務事,外人不宜擅自插手,我們權當不知情。老夫人快過壽了,等弘磊回來,他會做主的?!?/br> 廖小蝶幸災樂禍,惋惜道:“先前,婆婆疼愛、親友敬重,表嫂卻不懂得惜福,竟敢偷野男人——” 龔益鵬生性厚道,打斷說:“好了好了,別聊這些!” “怎么?”廖小蝶臉色一變,“你心疼她???” 龔益鵬一呆,急忙否認:“你胡說什么呢?我、我——她可是世交兄弟的妻子,少胡說!” 廖小蝶撲哧一笑,嗔道:“傻子,我也沒說什么呀,瞎著急!” “唉,她犯了錯,固然該罰,但說句公道話:最該罰的,其實是那個什么‘周舉人’,他故意勾引寡婦,騙財騙色,卑鄙可恨至極!但愿能早日抓住他,避免其繼續傷害無辜?!饼徱纟i嚴肅道。 廖小蝶咬唇,心慌了一剎那,隨即鎮定,嘆道:“難吶。他得逞快一年了,干下缺德事,想必心虛、害怕被追究,豈有不逃的?這會子,誰知道他逃到天涯還是海角去了?” “大海撈針一般,的確難,十有八/九抓不住?!饼徱纟i倍感同情,“看來,郭家注定要吃一個大悶虧了?!?/br> 廖小蝶提醒道:“等弘磊回來,你多寬慰寬慰他,免得他氣壞了。知恩圖報嘛,你在庸州的差事,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