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束縛，跌跌撞撞跑到施淼身邊，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她, “小白……你別……你說過你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你忘了嗎？”

    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蘊著一汪淚泉，“小白……求你、求你不要離開我……”

    他啞著聲音，近乎卑微地祈求，“好不好？”

    他只有她這么一個親人了。

    施淼抬眼，看著眼前臟兮兮的小少年，她努力地抬起頭，跟他再次碰了碰頭。

    “我不會死，別難過?！?/br>
    她又伸出帶著倒刺的舌頭舔了舔他臉上的淚珠，“乖，不要哭，男子漢不要哭?！?/br>
    姬無憂聽她的話，屏住了呼吸，“那你不要走?！?/br>
    “好?！?/br>
    施淼應了聲，又看向不遠處站著的閬風，聲音一如既往地諷刺，“閬風將軍，就算你殺了我，也掩蓋不了你齷齪的心思，神女……依舊會覺得你惡心……”

    她看著閬風笑，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閬風身形微微踉蹌，心底驟然凝聚起一股魔氣來。

    他連忙捂住胸口，狠毒地看著施淼，一揮手，無數道劍光向她飛來，直直地刺穿了她的身體。

    即便是殺了她，可他心底的那股魔氣依舊沒有散，反而越來越盛。

    ——他有了心魔。

    施淼瞳孔慢慢渙散，她拼勁最后一絲力氣，“神女、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br>
    說完最后一句話，她合上了眼睛，歪頭倒在了姬無憂的懷中。

    “小白——不要——不要?！?/br>
    “求你了?！?/br>
    姬無憂完被閬風的手下大力拽起，再次被捆仙繩綁緊。

    閬風提著劍緩緩地走到他面前。

    姬無憂倒是不懼，微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

    他被捂住了嘴，連話都說不了。

    閬風輕笑，手緊緊地扼住他的脖子，他就像個極度嫉妒的惡魔，“你這張臉長得跟玉鏘很像，但眉眼又很像她……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張臉？明明我才是她親近的人，那玉鏘有什么好的？他就會說兩句好聽的話，騙她開心而已！”

    “你看，他配做一個丈夫、一個父親嗎？他還不是為了奠定自己的地位抽了你的傳承，讓你變成了不人不龍的怪物？”

    “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因為你是浩劫就殺了你?！?/br>
    “可惜了——”

    他古怪地笑著，“你放心，我這次還是不會殺你，我會放干你的血?！?/br>
    “只有你的血，才可以換回她?！?/br>
    他身上流著她的血，一定能將她召喚回來。

    這樣，她就永永遠遠屬于他一人了。

    姬無憂兇惡地盯著他，恨不能將他凌遲處死。

    閬風沒理姬無憂的眼神，揚了揚手，“把他帶回去，不用弄死了，一點一點地放血?！?/br>
    屬下恭敬道，“是?！?/br>
    …

    姬無憂被閬風帶回了天宮地牢，他被他們綁在刑架上，用刀割破了他的手腕。

    手腕的傷口并不大，鮮血一滴一滴地滴了出來。

    閬風看著被綁在刑架上的姬無憂，眉眼愈加張揚，“等放完血，那這具軀體就送給你們?！?/br>
    屬下當即怔住。

    閬風笑道，“龍族可全身都是寶，龍牙是最尖銳的利器、龍鱗是強悍的護盾、龍丹是蘊含無盡仙力的靈珠、龍筋可以制成神鞭、龍肝是滋補良藥……當真不要？”

    屬下眼睛發亮，“多謝將軍?！?/br>
    閬風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地宮。

    他沿著天宮邊界走到靈兮雕像處。

    當初打造這座雕像是他的意思，這樣，他就能隨時隨地看見她。

    閬風走到雕像下面，想抬手輕撫靈兮的臉，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響起了施淼臨死前說的那句話。

    他痛苦地沉吟了一聲。

    識海里的那股魔氣似乎更加洶涌了。

    “師父，你當真這么厭惡我么？”

    他天真地笑了笑，“肯定是那只老虎騙我的，對不對？”

    “師父，我今天抓到了那個孩子，我要殺了他，你不會怪我吧？”

    “你別怪我，我只是太愛你，想復活你而已?！?/br>
    “師父，等你復活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們也可以有個孩子?！?/br>
    “……”

    他喃喃自語，眼神幾乎瘋狂。

    “你別想了，靈兮喜歡的是玉鏘，她愿意為玉鏘生兒育女，愿意為他生為他死。你做得再多，她也不會多看你一眼，還是厭惡你、惡心你?！?/br>
    心底突然冒出那只小白虎的聲音。

    閬風瞬間冷了下眉，“你是誰？！”

    “我呀？”那女聲咯咯地笑著，聲音清脆，“我就是你咯，我知道你一切的齷齪心思，你永遠都擺脫不了我，我會跟著你一輩子?！?/br>
    “不，你不是我！”

    閬風目眥盡裂，他大力地搖著頭，“你是那只白虎，你沒有死！”

    “你在說什么呀？”

    女聲似是天真的孩童，“我當然是你呀，自從你喜歡靈兮那一天起，我就在了?！?/br>
    “我就是你內心的齷齪?！?/br>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靈兮就相當于你的母親，你竟然對你的母親……哈哈哈你真是不配為仙，還是入魔吧。魔族最歡迎你這種不顧罔禮、欺師滅祖之人?！?/br>
    女聲話落，他體內的魔氣驟然劇增。

    “不，我不能入魔。我入了魔，師父就討厭我了，我是仙，是仙族！”

    閬風拼命地壓制著體內的魔氣，自己騙著自己，“我是仙，我是仙！”

    “將軍?！?/br>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道男聲。

    閬風驟然瞪大了眼睛，他猛地轉過頭，用力捏住了身后那人的脖頸。

    身后那人又驚又恐，他被捏著喉嚨，差點沒喘上氣來而就地去世，“將軍，是……是屬下?！?/br>
    閬風這才回過神來，他松開手，頭上有細密的冷汗，背后也浸濕了一片。

    “什么事?！?/br>
    屬下也不敢問閬風究竟怎么了，他拱了拱手，“那只白虎的尸體被帶了回來，要不要和商離……”

    “把皮剝了?！?/br>
    閬風冷聲吩咐道。

    屬下怔住，小聲道，“可、可她畢竟是商離將軍的愛寵……”

    閬風一記眉眼掃了過去，“是聽你的、還是我的？”

    屬下連忙恭聲道，“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br>
    屬下大步離開后，閬風心頭那女聲又出現了，“哎呀，對付不了我，就朝一具尸體撒氣，算什么將軍哦?！?/br>
    閬風臉黑成了鍋底。

    -

    姬無憂被關在天宮已經有半月了。

    他們并沒有讓他死，而是一邊放著他的血，一邊給他吊著命。

    這幾日他經常出現幻覺，經?？吹揭恍┠：牡挠白?。

    仙牢的門被打開，閬風只身一人走了進來。

    姬無憂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