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4
了——你怎么都不知道著急呢?”胤禛沒有立時應聲,黑沉的眸子靜靜迎上了面前五弟清亮的眸光,眼底像是驀地爆開了一抹異樣的亮芒,卻又立即垂了眸淡淡一笑,揉了揉他的腦袋緩聲道:“我都不急,你著的什么急……莫非你嫌我這當哥哥的老耗在宮里頭,耽擱了你的大婚不成?”“四哥——你這是說的什么話!”胤祺神色忽而微沉,蹙了眉瞪他一眼,抿了唇轉身就要往回走。也不知道是打什么時候起,他這個四哥就老是拿這種話兒來戳他的心窩子——他什么時候嫌過了?明明是一心替自個兒這個哥哥著急,可他這個四哥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非拖著不成家不開府,可若是不開府,也就意味著難以發展自個兒的勢力。如今這鄂倫岱都當上御前侍衛了,張廷玉也正準備著科舉呢,再過兩年年羹堯再考上來,這些個人都是將來雍正一朝的肱股重臣,難道他這個四哥打算頂著個未出宮阿哥的名頭出手去招攬不成?剛走了兩步,腕子就忽然被身后的人一把攥住了。胤祺倒也沒真動怒,只是本能地不喜他家四哥說這些個話,如今被拉了一把也就站住了,沉了臉不轉身也不吭聲。胤禛轉到他面前,望著這個弟弟略顯惱火的面色,慣常清冷的眉眼間忽然浸潤過一抹無奈的溫和弧度,抬手輕輕刮了下他的鼻尖:“又跟你四哥發火兒——這年歲漸長脾氣可也漸長,莫非連句玩笑都開不得了?”“四哥小時候可也是不擠兌我的,也不知什么前兒就添了這么個毛病?!?/br>胤祺沒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又一本正經地捏了捏鼻尖,怨念地低聲嘟囔道:“四哥,你統共也沒比我大上幾個月,就別學著皇阿瑪欺負我了——我這鼻子好容易長得這么挺,讓你們沒事兒刮一把,都快刮塌了……”胤禛聞言不由失笑,心里頭卻驀地微動,定了定心神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弟弟。不知不覺間,昔日那個蒼白又柔弱的孩子也已長大了。身量拔高了不少,面龐也褪去了兒時的稚嫩,眉眼溫潤容貌清秀,倒是個謙謙君子的相貌,卻又因著常年習武的緣故,隱隱地透出些清朗挺拔的英氣來。只有那雙眸子卻還如少時那般澄澈清亮,一泓清泉似的通透干凈,仿佛——能輕易映出人心底所有隱晦跟不堪的心思……胤禛的心口忽然猛地一縮,倉促地別過頭去,眼底的光芒略沉了沉。胤祺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微蹙了眉探身望著他,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裳:“四哥,我臉上有東西?”“沒有,想事兒想得出神了?!必范G勉強笑了笑,又欲蓋彌彰地輕咳了一聲,撣了撣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快回去吧,一會兒皇阿瑪見不著你又要找了——他們倆有我看著呢,闖不出禍來?!?/br>胤祺茫然地望著自家仿佛有哪里不對的四哥,下意識點了點頭:“那我先回了……四哥也早點兒回去,天晚了風又該涼了?!?/br>自打德妃跟自家兒子歸復母子之情后,老十四也就時常跟著這個四哥身后邊兒湊熱鬧。論起來老十三跟老十四其實該算是他們倆一塊兒養的,誰有空了就跟著誰——有時候正趕上哥倆都忙得無暇分身,就一塊兒塞給貪狼照顧,還能學上幾手江湖功夫。這兩個小家伙個頂個的好動,對武功也是遠比學問要感興趣得多,如今倒也還真學得有幾分樣子了。什么事兒都挺順遂,只有自家四哥越來越莫名其妙的不對勁兒。胤祺一頭霧水地上了馬往主帳回去,留下胤禛一個人看著兩個熊孩子胡鬧,一時幾乎鬧不清自己到底是來做什么的。一直望著那個弟弟的身影消失在遠處,胤禛才終于松了口氣般跌坐在草地上,下意識看向空無一物的掌心,眼中卻漸漸浸潤過苦澀黯然的笑意。那個孩子究竟知不知道,開府就要先成家——所謂成家,就是要娶福晉,要與一個女人貼合交纏,終生廝守。這本不該有什么不對,古人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齊家本就是所有人都必須得走出的一步??梢幌氲阶约阂ト⒁粋€陌生的女子,他的心里便莫名的抵觸抗拒,仿佛只要這樣做了,便會離這個弟弟越來越遠……不知道這樣見不得人的心思究竟是何時起的,卻在來得及察覺之前,便仿佛已深陷其中再難掙脫。那個孩子就像是他的小太陽一樣,引著他走到出了那一處陰森寒冷的牢籠,叫他慢慢習慣了光明和溫暖,也慢慢學會了不再苛責和拘束著自己的感情,去追尋自己想要的一切——可就是這么一個仿佛有七竅玲瓏心腸的弟弟,卻又偏偏在有些事情上,遲鈍懵懂得叫人既覺慶幸卻又懊惱無比。搖了搖頭無奈一笑,將最后一絲溫存眷戀盡數隱入眼底,胤禛撐起身向遠處望去,眼底的溫度一寸寸清冷下來,又歸于平日里的沉靜淡漠。罷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知道——也未必就是件壞事兒……“貪狼,你說四哥他到底在別扭什么???”越想越覺著實在是一頭霧水,胤祺到底也沒想出自個兒究竟是哪兒做得不對了,悶悶不樂地望著身邊的貪狼,隨手擲出一枚金鏢,草叢里便忽然傳出一陣微弱的sao動。一只胖乎乎的灰兔子晃晃悠悠地蹬了兩下腿,便一頭栽倒在草叢里頭,徹底的再也不動彈了。“主子抓兔子真是越來越熟練了……”貪狼望向那一片之前還看不出半點兒端倪的草叢,忍不住由衷地敬佩了一句——經過這幾年的磨煉,自家主子幾乎已練成了一門專門對付兔子的神功,隨心所欲渾然天成,簡直眼見著就要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你管兔子干什么——每次我一問四哥的事兒你就故意打岔,還打得這么僵硬,真當我回回都看不出來?”胤祺沒好氣兒地瞥了他一眼,靈巧地從馬背上滑了下來——這兔子如今都已經不算是獵物了,宮里的人看見了這東西就頭疼,沒人想吃也沒人想用,光兔皮毯子他就攢了一箱子,更不要說什么兔毛的皮襖、斗篷,前兩年連宮里的小格格學做香包都開始琢磨兔子毛的了??蛇@兔子可以不要,金鏢卻不能不撿回來,電視劇里頭都是騙人的,耍帥的代價,就是他自個兒還得任勞任怨地收拾干凈……忍不住揣測著李尋歡每回發飛刀是不是也得自個兒再從死人身上拔下來回收再利用,胤祺掏出塊兒帕子擦了擦那鏢上的血跡,回頭莫名其妙地瞅了欲言又止的貪狼一眼:“你不會是叫四哥給傳染了吧?我總覺著你們有事兒瞞著我似的,有幾回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兒——那深情款款的,跟看上你了似的……”——不,那根本不是什么深情,而是殺氣!貪狼無辜地眨了眨眼,心底里卻忍不住默默地鞠了一把淚。人都說這世上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