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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兒子居然已經cao心起了這么遠的事兒,正笑著同黃天霸閑談,卻又忽然轉念想起件事來:“對了,你可帶著小五兒去過織造府了?”“還沒有——他才多大啊,去那種地方是不是太早了?”黃天霸微蹙著眉應了一句,順手又給胤祺夾了些菜,添過第二碗飯推了過去。胤祺早就在黃天霸的魔鬼訓練下放棄了抵抗,說來也怪,或許是高強度的運動確實有些效果,或許也是因為一過了六月半,這天兒也就一日比一日的涼了——總歸兩相加和下來,他的胃口還真是漸漸好了起來,吃飯也再沒跟吃貓食兒似的毛病,倒是叫人省心不少。“不早了,朕跟他這么大的時候都即位了?!笨滴跣α诵?,抬手揉了揉胤祺的腦袋,“小五兒,你知不知道織造府是什么地方?”聽著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所,居然還有年齡限制。胤祺完全想不出第二個可能性,一順嘴就把腦子里蹦出的那個詞禿嚕了出來:“……青樓?”“……”康熙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可還沒等他把手揚起來,一旁的黃天霸已經一個爆栗砸了下去:“混小子,成天都跟你爹胡學些什么東西!”……??康熙愕然地轉過頭,完全想不明白這怎么就成了自個兒的鍋:“天霸,你不能胡亂判案吶——朕教他什么了?”“那他是從尚書房學的,還是跟著張老先生學的?”“誰知道這小子腦袋里成天都打哪兒塞的那些個東西——朕何嘗去過青樓那等不入流的地方……”……噫,引起家庭糾紛了,好像。意識到自個兒顯然是猜錯了的胤祺,此時依然處在居然被一向慣著自個兒的師父給揍了的深切茫然中。眼前的二位長輩嚴格說來其實算不上吵架,他那位皇阿瑪的脾氣簡直好的不正常,好聲好氣兒地哄著他師父,抽空投過來一個“你小子死定了”的眼神。目光之銳利,叫仍在放空的胤祺猛地打了個激靈,福至心靈地大聲道:“是——是納蘭諳達說過來著!”——諳達,對不起了。這個說法無疑是十分可信的——納蘭容若這位出身正黃旗,父姓納蘭、母姓愛新覺羅的顯赫貴族,在生活作風上卻幾乎徹底就是個漢家的風流才子。詩會詞宴、青樓佳人,才子該有的元素一個都沒落下,甚至還與那江南名妓沈宛育有一子,實在是背鍋的最好人選。毫無意外的,這個答案也受到了康熙和黃天霸的一致認可,家庭戰爭總算消弭在了爆發的前夜。胤祺這才松了口氣,又試探著小心翼翼道:“師父,那織造府——到底又是什么地界兒???”黃天霸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跟你想的差得遠了——那里都是天地會的弟兄,個個兒都是懲惡揚善的好漢!”“……”感覺自個兒仿佛被惡了的胤祺茫然抬頭,看向身邊依然面色如常淡然吃飯的皇阿瑪,只覺得心中實在忍不住的生出了nongnong敬意——到底是怎么個寵法,才能叫他這個師父身在深宮這么些年,還依然是這么個性子的?“皇阿瑪,兒子斗膽猜一句……師父當年一定是那種,見人就特痛快地承認自個兒是天地會的那種——咳,仁人義士吧?”康熙微挑了眉,卻是忽然擱下了手里的碗,含笑緩聲道:“這么一說——當年朕第一次見你師父的時候,他對朕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是天地會反清復明的好漢……”果不其然。胤祺一臉敬佩地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好奇地追問了一句:“那……皇阿瑪又是怎么答的?”康熙促狹地望了黃天霸一眼,含了笑不緊不慢地開口:“朕答的是——”啪的一聲,卻是黃天霸忽然把碗扔在了桌子上,尷尬又氣惱地別過了頭去??滴蹩聪蚰莻€抿了嘴面色微紅的青年,眼里的笑意清淺又柔和,語氣仿佛帶了淡淡的溫然懷念:“朕答的是……‘巧了,我也是’?!?/br>……嘖。胤祺滿臉嫌棄地看了一眼碗里的飯菜,忽然覺得這滿滿的一碗,裝的一定都是極品的狗糧。——雖然固執地認為胤祺現在年紀還小,可畢竟也是康熙的吩咐。當天傍晚,胤祺就又被套上了一身侍衛的衣服,叫他師父領著悄悄地出了大西門。一回生二回熟,胤祺這一次顯然已熟練了不少??椩旄驮诔抢?,連西華門都用不著出,黃天霸引著他七拐八拐的進了一條胡同,那胡同本就十分簡陋破舊,盡頭更是被一堆亂七八糟的碎磚亂瓦堵得死死的,看不出半點兒有路可走的痕跡。“近來沒什么上房的條件,也沒看過你的輕身功夫?!秉S天霸負了手站定,輕笑著回身望向胤祺,“怎么樣,能不能上得去?”胤祺打量著那近兩米高的廢磚墻,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活動了兩下肩胛和腕子,自信滿滿地開口:“師父幫我看著點兒——要是掉下來了,可千萬趕緊接我一把……”真正的輕功遠沒有前世拍戲時吊著威亞天上地下亂飛那般神奇,從理論上倒是更貼近于跑酷和特種兵的越障。在對于不能上天入地的現實感到短暫的失落之后,胤祺把目標下調到了飛檐走壁,依然抱著極大的興趣投入了輕功的練習,如今倒也小有成果——只可惜他如今畢竟年紀尚小,個頭兒也尚顯不夠,真要上房還是有點兒吃力的。提氣凝神,氣走檀中。瞅準了落點踩穩縱身,抬手在墻頭輕輕一扒,整個人就穩穩當當地蹲在了墻頭上。下去可就比上來要容易得多了,只需守住胸中那一口真氣,身形微縱一躍而下。單手撐地穩住落勢,便被黃天霸緩著力道拉了起來,笑著替他拍了拍衣服:“你這動作倒是好看得很,也不知是從哪里學的。若是再長個幾年,小姑娘怕是要叫你迷得昏頭轉向了?!?/br>“師父又拿我取笑了——還有心情cao心我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給我找個師娘……”胤祺促狹地回了一句,滿意地瞧著他這位薄面皮的師父瞬間紅了臉再不吭聲,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調戲這么一個清朗又干凈的青年實在是叫人心情舒暢。無怪自家皇阿瑪會心甘情愿地縱著他,任誰遇到這么一個人,想來都會忍不住的心生珍惜罷。只是——如現在這般就剛剛好,只希望他那位皇阿瑪千萬能忍得住,不要把這樣干凈的一個人拖下去,跟著陷進那無盡的糾纏之中。快步地跟上了自家仿佛有些惱羞成怒的師父,胤祺望著那個肩背筆挺如青松翠竹般的青年,忍不住暗暗下了個決心——若是真到了那般地步,就算皇阿瑪揍他的屁股,他也得把他這個師父送回江南去。這樣的一個人,與他相配的應當是江南的明媚清澈、淡雅墨色,而不是長久地被拘束在這連一塊完整天空都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