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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傳喚您過去一趟?!?/br>“……”胤祺叼著跟青菜葉子猛地抬頭——他那位皇阿瑪總不會瘋狂到這種程度,連這種時候都要盯著他吃飯吧!這些日子被管得草木皆兵的胤祺戒備地咽下嘴里的東西,警惕地盯著梁九功看不出端倪的面龐:“公公,我這兒可正好好地吃著飯呢……”“阿哥放心,不是這事兒?!绷壕殴s也立時明白了他想的是什么,想笑卻又不敢笑,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兩下,湊近了身子壓低聲音道:“阿哥可還記得,奴才前兒說過的話……”胤祺眼底閃過一絲利芒,心里卻也是有了些盤算,輕輕點了點頭道:“成,我知道了——還請公公帶路?!?/br>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這一次被叫過去,大概就要去考這大清心理咨詢師資格證的了……說是去見康熙,其實也不過是出了靈堂再過一條回廊,被領進一間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屋子里頭去罷了。胤祺俯身請了安,抬起頭看著康熙平靜如水的神色,心里卻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兩年來康熙只要是對著他,多半兒都是笑著的,剩下的一小半大概是被他各種行徑氣得哭笑不得,這么詭異的波瀾不驚,他還真是沒怎么有幸見著過。進都進來了,現在說對不起走錯了顯然不現實。胤祺雖然一頭霧水,卻也自覺地走到了康熙面前跪下,輕聲喚了一句:“皇阿瑪……”“胤祺,朕問你。你能不能保證——從此以后,永遠都不欺瞞朕?!?/br>胤祺微蹙了眉,只覺得這劇情的發展顯然有些要起飛的趨勢,卻還是清楚這種問題顯然是不可能有第二個答案的。跪直了些身子,迎向康熙的目光清澈坦然,聲音也清清楚楚的不容置疑:“能?!?/br>康熙靜靜地望了他一陣,才終于輕輕點了點頭:“好,今后你以后說的話,朕每個字都會相信?!?/br>這話說出來輕松,里頭的含義可就太深刻了。胤祺心里頭忍不住有些打鼓,實在沒想到自個兒以為的資格證考試居然猝不及防地變成了修羅場——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然又被劈頭扔了個被黃綢子裹著的物事。還來不及反應就一把抱在了懷里,一入手才發覺這玩意兒居然死沉死沉的,抱在懷里頭硬梆梆的硌得人生疼。完全看不透劇本兒的胤祺被砸得咧了咧嘴,忽然就生出了些破罐子破摔的光棍兒氣質,索性順勢向后一坐,苦著臉仰頭道:“皇阿瑪……您這是可算看兒子不順眼了,打算砸死兒子么?”康熙望著他,眼里像是閃過了些無可奈何的笑意,卻又迅速被進入壓了下去,只是淡淡頷首道:“打開,看看這是什么?!?/br>“還能是什么……拿個黃布包著,這么死沉死沉的,又四四方方硌得人生疼,只能是傳國玉璽了唄……”反正已經打定了主意放飛自我,胤祺也不再小心翼翼地拘著。一手揉了揉被砸得生疼的胸口,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心里卻總算鬧明白了康熙究竟打算干什么——不過是要試探他是不是有意于皇位,用得著先擺出那么一副唬人氣勢,接著又把個玉璽當繡球似的往下扔嗎?他這位皇阿瑪也不怕真砸死他!“少耍貧嘴!”康熙一把拍了桌子,頗有些氣急敗壞地沖著這個永遠都沒正經的兒子吹胡子瞪眼睛——明明該是挺嚴肅壓迫的氣氛,叫這混小子插科打諢的亂攪和,以他的定力都屢次險些破功,若是日后這小子有資格上朝,他還真想不出得是多慘烈的一番景象。見著胤祺老老實實鼻觀口口觀心地跪好,康熙才總算暗暗松了口氣,欲蓋彌彰地輕咳了一聲,又微沉了聲音道:“朕問你,你想不想要這東西?!?/br>“兒子以為您早就知道了呢……這東西跟兒子,根本就沾不著邊兒啊?!?/br>胤祺卻是忽然無奈地笑了笑,抱著那玉璽小心地擱回了康熙手邊,又規規矩矩地跪了回去。康熙沒有立時再開口,只是仔細地端詳著跪在自個兒面前的兒子。雖然平日里這個孩子總是一幅跳脫的明朗模樣,在哪兒都能引得一片笑聲,可總是有某一瞬,身上會流露出這樣極淡的疲憊與蒼涼來,叫人莫名的心里揪疼。有時真忍不住想開口問問這孩子,那一場夢他究竟還能記得多少,在夢里他過得好不好,究竟是什么樣的日子,才能叫這么樂天的孩子身上沾染了那樣的蒼涼跟落寞。“話都是人傳的,只要有心去做,這宮里自然不會再有關于你的半句閑話兒?!?/br>忍耐下那一份心疼,康熙也只能重新叫自己狠下心來,繼續逼迫著這個他一直寵溺的兒子:“朕要聽的,是你自己的想法?!?/br>“事兒都是人做的?;拾斈且詾?,以兒子的手段,要是真有那種念頭,這宮里頭還會有這么多的閑話兒?”胤祺的眼里忽然閃過一絲精芒,仰起頭不閃不避地迎上康熙的目光。他如今可不是個人盡可欺的阿哥,下頭的人既然敢隨意議論,自然有他刻意放縱的成分在,若是他顯露出丁點兒的不耐不喜,局面也絕不會到如今這個地步——這里頭的關竅,他就不信康熙看不出來。康熙凝視了他半晌,唇邊終于露出了個淡淡的欣慰弧度,微垂了眸緩聲道:“既然如此,朕再問你——從今往后,你永遠不準結黨營私,永遠不準有你自己的謀劃,這一輩子只能忠于大清的皇帝,你能不能做到?”胤祺心中一驚,本能地迎上了那一雙藏著深深期待的眼睛,下意識朗聲道:“能!”像是忽然被閃電劃破了一直以來的那層迷霧,終于解開了他深藏在心里整整兩年的那些猜疑。為什么康熙會給他幾乎過分的超格待遇,為什么他即使和太子作對也不會被責罰,為什么康熙會在他面前刻意說出那些個本不該給人聽去的秘密……原來在他這位皇阿瑪的心里,真正給他準備的活兒可不只是什么小打小鬧的心理咨詢師,而是保鏢——只屬于一個人,或者說只屬于一個位子的保鏢。康熙望著他似有所悟的神色,眼里終于帶了淡淡的笑意,卻又忽然沖著內室轉過身子,淡淡開口道:“胤礽,你都聽見了嗎?”胤祺當然知道里頭有人,卻也不得不裝作驚訝的樣子轉身望去。太子正從里頭走出來,面色復雜地盯著這個被自個兒可著勁兒難為了兩年的弟弟,許久才轉過身,沖著康熙俯了身低聲道:“兒臣聽見了?!?/br>“我大清的皇帝,一個人是做不成的。太宗皇帝曾有多爾袞、多鐸兄弟輔佐,先帝爺有輔國公韜塞,歷任的皇帝,都得挑選一個最信任的兒子來幫他的兄弟守住這個國家?!?/br>康熙起身將胤祺攙了起來,替他理了理因跪拜而微亂的衣服,又凝視著太子沉聲道:“福全就是先皇留給朕的,而朕如今把胤祺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