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高高在上端居羅酆山，什么樣的事情能勞動他？

闕紫垣：“這個……”

池嘉瞇眼睛：“從實招來?！?/br>
“嘉嘉?！彼麌@了口氣，“你這么刨根究底，莫非是……”

他忽地湊近，壓低聲音道：“舍不得我們走？”

池嘉：“？”

“剛才親你的時候不情愿，其實嘉嘉心底挺開心的？那不如，我們現在繼續……”

池嘉一把推在他背后：“慢走不送?！?/br>
闕紫垣回頭看他：“真不要……”

“你快走吧?！背丶蚊鏌o表情，冷酷地給了他一個后腦勺。

闕紫垣笑了一聲，朝他比劃了個“拜拜”，便和在不遠處等他的北陰一起，兩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當我是傻瓜？”池嘉望著瞬間空無一人的走廊，哼笑了一聲。

這么明顯的不對勁，遮掩得那么假。

不過，既然不想讓他知道……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進辦公室。

橫豎，以那人的身份沒人能傷到他，懶得cao心。

*

一大早，等著秋游的學生們就迫不及待聚在了校門口。

池嘉打著呵欠走過去，學生們揚著聲音給他打招呼。

“嗯，好，好……”他揮揮手，孫國芳樂呵呵地過來給他匯報，“校長，人都齊了?！?/br>
“那就出發吧?！?/br>
地府后來陸陸續續又送過來一些鬼，不過加上原來的學生也不超過五百個，活人老師們只當他們學校是服務特殊人群的功能性大學，都習慣了。

一共十輛車，大家陸續地登上去。

池嘉坐在第一輛車上，還有些心疼：“明明可以一輛車搞定?！?/br>
孫國芳知道他摳門的性格，忍笑安撫：“您想想，咱們這么多學生，還有老師在，您讓他們都脫了皮擠一塊是沒問題，那下車的時候怎么解釋？從土里冒出來的？”

池嘉當然知道這么個道理，摸著自己的金卡嘆氣：“好了好了，我就這么一說……”

車子沿著寬敞的大馬路行駛，很快路上的車子少了起來。

這次安排的秋游內容是踏青，名義上親近自然，享受遠離都市的美好，實際上副校長心里門清，就是為了省錢——爬山不收費吶。

眼看著郊外的香山赫然在望，幾車子沒見過世面的鬼們陡然激動，池嘉來過幾次并沒有什么興趣，戴著耳罩看著前方，注視著車子緩緩駛進樹蔭遮蓋的道路。

正巧今天不是節假日，風景區往常的人山人海一掃而空，前面河上的橋還在叮叮當當地修整。

司機放慢了速度，小心避過指示牌，一腳油門。

池嘉眼前恍惚黑影一閃，他“哎”了一聲，阻止的話還沒出口，車子刷地上了橋。

一句“別上”憋在肚子里，他冷靜地閉上嘴。

就在這瞬間，車里仿佛突然開了強勁冷氣，一下從秋天到隆冬的溫度讓隨車的老師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而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學生們則是齊齊閉嘴，剎那的寂靜有種莫名的詭異。

“怎、怎么回事??？”教他們社會學的周老師訥訥道，“這么冷……山里溫度低一點也沒這么夸張吧……”

池嘉面無表情地耳罩拿下來，雙目緊盯前方。

“吱——”

車子猛地一個急剎，停在原地，周老師“哎喲”著撞到了前面的座位。

“干嘛呢你！”大叔探出窗戶破口大罵，“死人一樣站在路中央！撞死了誰負責??！”

池嘉坐在第一排，正好看到那攔在車前的人臉上呆滯得很，一雙直勾勾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的車。

“嘿，這人！”司機脾氣上來了，擼著袖子就要下去揍他。

池嘉把他一把拉?。骸八懔??！?/br>
池嘉跟他說著話，眼睛卻仍舊望著前面：“人家不是故意的，咱們繞過去，別耽誤時間?！?/br>
既然老板這么說，司機不好反對，悻悻對著外面唾了一口，坐回位置上。

他們不跟人家計較，司機重新發動油門，誰知道那人卻不依不饒湊上來，還敲了敲車門：“請問……我能上車嗎？”

他的聲音有種奇異的僵硬，語調詭異，仿佛舌根僵直從喉嚨口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那樣。

周老師聽著，“咦”了一聲：“這人……”

司機“嘿喲”一聲，拍腿打斷了他的疑惑，不可思議道：“這家伙膽子挺大，碰瓷沒成功還敢蹭車？”

他來了興趣，按了按鈕又把車門打開：“本來都不想跟你計較了……老板，這可是人家自己送上門的，我得給他好好一頓教訓?！?/br>
池嘉垂眸，這時候也不阻止了，冷淡抱臂，看著那“人”走上來。

他的手臂腿部關節都有些不自然的僵硬，走路姿勢相當怪異，仿佛每一步都帶著“咔嚓”的聲音。

司機掃了他兩眼，不太善意地笑著上去拍他肩膀：“你做這副樣子是準備嚇唬誰呢？”

“回去開車?！背丶渭茏∷氖直?。

司機手沒落下去，轉頭呆呆看了他一眼：“??？”

池嘉又重復了一遍：“我讓你坐回去，開車?！?/br>
“……哦，哦?！?/br>
司機摸不著頭腦，訕訕坐回駕駛座。

那人目光緩緩從司機身上收回來，瞥向池嘉。

池嘉歪頭對他一笑：“碰到就是緣分，坐吧?！?/br>
那人極其緩慢地點頭，把車門入口處的折疊椅拉出來，直著背坐下去。

“校長……”身后周老師拉拉池嘉，壓低了聲音，“這人有點奇怪，咱們要不然還是……”別帶他了。

池嘉回頭朝他安撫地笑了笑：“沒事?！?/br>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周老師腦門上冒出冷汗。

他年紀有些大了，以前村子里的奇聞怪事聽過不少，像是山林野鬼，替死償命什么的……

“我是說這荒山野嶺，萬一不是好人，咱們一車的學生……”

池嘉狀似毫不在意地打斷他：“我們這么多人，他就一個，干不出什么大事?！?/br>
周老師苦笑，還要再勸，冷不丁一轉頭，瞥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