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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交女朋友啦?還帶人出國去聽演唱會?」我沒答,只說:「妳女兒最近還好?」華姐愣了一下,像是不解我怎么突然關心起她女兒來,我笑笑,接著說:「誰不知道妳女兒就是妳的命?關心她就是關心妳嘛?!?/br>華姐嗤笑。她也四十多歲了,已不能跟外面那班年輕貌美的小姐比,可仍有屬于她這個年紀獨有的成熟韻味,我們很多客人特別喜歡跟她聊天,店里幾個重量級的客人都被她安撫得很好,尤其是那手日積月累出來的交際能力,我一直很放心把店里一票小姐交給她管教,就是喝醉的時候酒品不太好,一醉必是哭又鬧??赡苁菈阂痔嘈氖?,才總借著酒精將累積的怨懟發泄出來。華姐噴出一口煙,擺擺手,樣子瞧起來顯然并不想多說家里的事;大家都是精明人,不經意就要不經意的樣子,我也就沒再往下探究。華姐家里那些爛事就是長年盤根錯節的孽債───這曾經是華姐她自己的原話。我想起那天在蛇湯店里看見她女兒跟許文強在一起的事,一念之間的猶豫,還是選擇保持沉默。「對了,」她忽然對我說:「小萍的事,打算怎么處理?」一聽這件事,我就沒了表情。華姐口中的小萍,是銀坊一個小姐,在這里也待了快四年時間。其實干這行的,像小姐們這種一聲不吭就人間蒸發的惡性離職事件,不在少數,每家店里或多或少都出過類似的事情,以一般情況來說,若沒有造成什么嚴重損失,也不會特意花心力去追究。小萍這幾年在銀坊的業績一直以來都是半高不低,表現尚可,就是她那個同居人有點麻煩,人生最沾不得的三樣黃賭毒,就碰了倆個;以前還在小萍上班的時候跑來店門口鬧事,被我叫人拖出去,那時小萍只差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們不要報警……前段日子陸續有幾個小姐發現小萍置物柜里的私人物品越來越少。這對小姐們來說是很不尋常的事。對她們來說,休息室永遠只恨不夠大,誰愿意天天提著大包小包的衣服鞋子化妝品這樣跑來跑去的,我們店里一大面墻的置物柜,哪個格子不是塞滿了女人家的東西?有時還會為了爭地盤,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呢。這些小姐們各個都有顆七竅玲瓏心,小萍的異樣幾乎是沒多久就被發現了。華姐先是不吭聲注意了幾天,后來也發覺不對,私下主動找小萍關心了幾句,誰知道兩天后,人就再沒在銀坊出現過,小萍的置物柜已經搬空了,打她的手機、家里電話均是不通;華姐當時氣笑了,還當著許多她們的面嘲了一句:「她這是做什么虧心事啦?溜得這么快?」……那些小姐們整天就愁無八卦可談,難得出了小萍這樣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鮮事,一時全都機哩咕嚕地扯開了,紛紛猜測小萍消失的原因。有人說她是欠了高利貸,怕給人找上門;有人說肯定是她那個男朋友又不知道惹了什么事,她躲開了吧;也有人說,她是跟別的冤大頭跑了。當時心想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懶得追究她,「不用管她,也沒什么損失?!?/br>華姐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對了,總共多少錢?我直接劃妳賬號里?!刮一瘟嘶问种械男欧鈫?。她攏了攏頭上的假發,語氣有些得意:「免啦!我跟陳大哥說是我打算休假時帶女兒去的,他也沒跟我算錢──哼,給你白賺啦!」我笑:「那怎么好意思!陳董是賣妳的面子,又不是賣我的?!?/br>「嗤,少來,也沒說白給你。先讓你帶女朋友去逍遙幾天,回頭你欠我一個人情,我記著了!」說完,她就蹬著腳下的高跟鞋,趾高氣昂的轉身就走。我想她絕對是我遇過最要強的一個女人,沒有之一,只可惜遇人不淑,命運也不眷顧她,一腳踏進火坑十多年,再無回頭路。………..九九年的冬季,冷的時間似乎比以往幾年都要長一點。到了三月才漸漸回暖,四月才真正有了春天的溫度。徹底無消無息的小萍,也漸漸地被我們遺忘。只是五月的第一天又發生了一件事。小萍那個同居人忽然又在銀坊的門口出現,大呼小叫的,那個拉塌不羈的男人形容枯槁,眼窩深陷,還不停蹭著鼻子,這副樣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問題。銀坊是領正式牌照做生意的,不時也有長官出入,現在最忌諱的就是這些東西,那天華山幫幾個人正好也在店里作客,每個人都睜著眼睛看戲,幸虧敏銳華姐發現得早,先叫人把他攔住,我下樓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被幾個圍事的小弟拖到附近的巷子里。那個男人果然是毒癮犯了。他被我們店里幾個人高馬大的少爺壓在地上,身體不停地抖,口齒不清的叫囂,不停大嚷著要找他老婆、找他的女人───說什么是銀坊把他的女人藏了起來、還教她偷人……我懶得理他,現在的狀況最利落的處理方式無疑就是報警。以前因為小萍,已經放過這廢物一馬,現在沒有任何理由再給他方便。店里的小姐還真是蒙對了。染了毒,一輩子基本沒什么前途,小萍跑了,要不是自己跑得,就是跟別人跑得。她這是聰明了一回。……「馬的──怎么濕了!」后來幾個小弟紛紛叫罵,他們按住那尾神智不清的毒蟲,誰知道那個男人在毒癮發作的時候失禁了,尿濕一褲子,幾個小弟的褲腳紛紛遭殃。他們氣得把那男人壓在地上痛打一頓,我冷眼旁觀,覺得過頭了就喝止他們,叮囑他們別把人整得太厲害。警察到了之后,直接將那個男人上銬,上車前,那個男人眼神怨毒地盯著我,吼說:「是你!是不是你!他媽聯合那個臭□□讓老子戴綠帽!我□□媽的──」值勤的幾個警察聽見這番話,面色都有些微妙,后來那個男人被粗魯地推進警車里,車門啪的一聲關上,就隔絕了那些瘋言瘋語。我拿了兩包煙請那幾個警察,也沒多解釋,寒暄幾句后就準備回店里去,一轉頭,就見華山那個陳虎陰沉沉的一張臉。他站在不遠處的騎樓下抽煙,眼神直盯著這個方向,也不知道是什么走出來看熱鬧的,不過也不怕他看。我沒打算跟他有任何交談,經過他身邊也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進了店里?!?/br>那晚下班后,不意外依然沒有看見程瀚青的身影。我忽然有種已經很久沒有看見他的錯覺??蓪嶋H上,也不過兩三個禮拜而已。到家后,差不多是凌晨四點。我躺在床上,始終沒什么睡意,不知為什么有點心神不寧……張學友那兩張香港演唱會的票被我放在桌上,日期是六月五號。我事先完全沒跟程瀚青說過這件事,我們就連什么時候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