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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時認識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們第一次做/愛;二十歲那年我們分手────我忽然驚覺,她其實也單純過。那兩年我們激/情、甜蜜;小麗做什么、說什么都很討人喜歡,每次帶她出去總是特別有面子,一群兄弟的妞沒有一個比我的小麗還正點。我們把日子過得很狂野,上山下海我都帶著她,她在我懷里歡聲尖叫,紛亂地吻著我的喉結,說著膩人的情話.....……后來生活逐漸變調,日子從痛快過到不痛快,她都會哭著指控我,「─────是你毀了我。你一輩子都欠我的!」我的確虧欠她。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也要因這份歉疚糾纏不清。我認過這段初戀─────然而小麗的瘋狂徹底教會我一件事:人不能犯錯。當你在某件事上犯過一次錯,就是錯一輩子。這與改不改正、彌不彌補,是兩碼子的事。錯了就錯了,過了就是過了,跟時間的道理一樣,不能回頭,除非你能重新回到過去。但這是不可能的。她曾因我一時大意掉過一個孩子,那年她才十八。這件事我得負起大部分責任,那個場景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只是后來想想,卻也會暗地松口氣。這個孩子就算沒有流掉,估計也不會生下來,姑且不說養不養得起,我跟小麗誰都沒有為人父母的準備,那個年紀,我們自己都還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液苊?,有時強迫自己冷靜思考,卻又會因為這些理性產生莫大的罪惡感。孩子可以不生下來,卻不應該以這種方式消失。是我對不起她。后來那段時間對她百依百順,我自己都詫異自己的耐性,卻心甘情愿,問過很多人,都說女人家小產傷身,我很謹慎,吃喝拉撒都親手照顧,洗澡上廁所都將她抱進抱出,也才知道這個時候連吹風都不能,小麗變得很任性,但我尤著她,好像這樣才會讓自己好受一點。可無論怎么彌補,小麗就是走不出那段抑郁期。剛開始我能忍,我告訴自己,這是我的錯??砷L期如此,便做不到了。她變得喜怒無常,歇斯底里,經常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便嚎啕大哭。我低聲哄她,她總抱著我說要原諒我、她很愛我,可每次當我以為她已放下這件事,下一次她又能更糟糕地發作給我看,我并不想跟她吵架,所以當她又來了,我就干脆保持沉默,一句話都不說。我們過得很不快樂,但依舊繼續彼此折磨。我不是個擅長忍耐的人,又是血性的年紀,可這種日子我還是過了一年,我想過為什么,除了愧疚,大約還是有些不舍。十七、八歲那兩年,我想我是真的喜歡過她。甚至愛過她。后來勞力大仔跟他元配鬧離婚的時候,也曾感嘆過,兩個人長期生活在一起,是會互相影響的,其中一個若時時刻刻處在痛苦之中,另一個勢必也不會快樂。這句話讓我想起以前跟小麗的那段水深火熱的日子。我真他/媽深有同感。我跟她十八歲的時候就已是半同居的狀態,小麗有家不回,成天到晚往我這里跑;小產后,為了方便照顧她,更是朝夕相對,我們的關系就是在那段時期里迅速惡化,是兩個月、還是三個月,時隔太久,我也忘了。她流產后前半年,幾乎沒有笑容,后半年情緒變得不穩定,我怎么討好都沒用。我們每天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小麗的情緒還是影響了我,我開始變得急性、暴躁。之前見到她的哭我會不好受,總想為她點什么,可關系越變越僵持,這種感覺也隨之麻木、而無動于衷────曾經我覺得她是故意,可我毫無辦法。她在拿喬,想用這件事掐我一輩子,逼我娶她。這種想法很渾??赡菚r的我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我的態度也差了起來,有時心里氣她,其實是更氣自己。想起以前,也覺得好笑────我們不是沒有過好日子,怎么最后變成這樣。我用第一部機車載著她在陽金公路無所畏懼地飆速;深秋的夜帶著她到擎天崗看流星雨;為她一句話花光一個月的薪水跑去刺青,她真真切切是我的初戀,也讓我明白,再多的激情都經不住現實打磨。曾經費盡心思追求她的感覺,那樣的熱烈,再也無法感同身受。我開始單方面的逃避她,逃避這種痛苦無限延伸的生活,也許是我不再像從前那么喜歡她。也許是我已經發現,不管再怎么補償,我注定永遠虧欠她。這種感覺讓我非常不舒服。卻無法改變。二十歲那年我跟小麗正式分手。她把我家的東西能砸得全都砸了。我訝異于一個女人竟有這種爆發力,但也不差忍這最后一次,沉默地讓她發泄,只在她要拿刀的時候,才伸手阻止了一下,我以為她又要鬧自殺,誰知道回頭被她捅了一刀────我閃得很快,刀尖沒能捅進rou里,卻在腰間拉開一道血紅的口子......那瞬間,小麗大概是真的要殺我。離奇的是,我竟沒有太多憤怒,甚至有些輕松。我自以為是地想,就當是還她的。她離開前精神已經不太好,整張臉看起來憔悴又虛弱,明明才剛滿二十歲,明明才過了一年,她身上那種青春的活力與朝氣已不剩半點,整個人像枝埋入歲月風沙中的殘燭。我還記得最后她站在我家大門口的眼神。晶亮卻死氣沉沉。她彷佛用盡全身最后一口氣地詛咒我:「高鎮東,你記住,你曾經是一個爸爸,有過一個孩子,就算沒有生下來,這也是事實────你就是欠我的。你還不了?!?/br>我無話可說。肩膀上那片俗氣的龍紋隱隱發熱,似乎都在嘲笑這一天、嘲笑我們曾經如何熱情。我沒送小麗。相信她還記得回家的路。她依然有家可回,就不算太糟糕。我諷刺地想?;蛟S這不過是自我安慰。我覺得,沒有我她才能過得更好。曾經我以為自己值得依靠,結果被事實清楚地證明:我就不是那種人,也裝不來那種人。我自由慣了。否則在小麗央求我娶她的時候,我早就帶她去戶政事務所登記。我正式從這兩年意亂情迷的夢里清醒。我厭惡束縛,無論是以什么名義,那會使我對生活感到恐慌。最喜歡她的時候,我都沒想過結婚,之后更犯不著去娶一個對她我只剩下愧欠的女人來管束自己。這無疑是害她第二次,也將兩個人往更深的火坑里推。除了分開,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遇上我,是小麗倒霉。也許再過一段時間,等她看開,就會發現我的愛并無什么值得,不過是來得兇猛,卻經不起苦難。.......那天過后,以為跟小麗這段關系到此是畫下了句點。結果我想得太簡單,才知道緣分不是任憑人的一張嘴說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