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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橋仍是三年前的話,“我管不了你?!?/br>“我能跟你一起去西北嗎?”“不能?!?/br>葉小船急切地說:“我不想留在這里!”單橋抽完一支煙,“那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br>玉霞留下的鐵盒子,單橋交給了葉小船,“我用不著,她疼你,你留著吧?!?/br>十四歲,葉小船沒有殺死葉勇和龔彩,而是用玉霞留下的積蓄,離開了大石鎮。第8章人海茫茫輸液的手傳來一陣暖意,葉小船驚醒,見護士正在給自己換藥瓶,而坐在病床邊的人正將一個小巧的熱水袋塞到自己手臂下方。現在是夏天,輸液根本用不著熱水袋。即便是冬天生病,葉小船也沒有用過熱水袋。“你醒了?”阿貴嚇一跳,熱水袋只塞到一半,繼續塞也不是,拿出來也不是。阿貴的呆就體現在這種地方,太不靈活,又不怎么懂得變通。在睜眼之前,葉小船短暫地期待過此時守在病床邊的是單橋。愿望落空,精神也跟著萎靡。他以單臂撐住身子,猛地坐起。這一下起得太急,腦子像被擰住一般痛起來。“嘶——”“你快躺下!你起這么急干嘛呀!”阿貴顧不得熱水袋了,雙手按住葉小船的肩膀,想將葉小船壓回枕頭。葉小船捂著額頭,目光冷冷一刺,“放手!”阿貴露出害怕的表情,卻沒有立即松手,“你……你還是躺回去吧?!?/br>護士及時解圍:“起來了就別躺了。喂,你,幫他把床搖起來,再墊個枕頭。反正也到飯點兒了,你不是來送飯的嗎?”葉小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個不銹鋼保溫壺,旁邊還有一個雙層飯盒。“好的?!卑①F跑到床尾,彎下腰,費力將床搖了起來。后背貼上靠枕,葉小船終于舒服了一些,下意識看向門外,沒有單橋的身影,可他很確定,那保溫壺和雙層飯盒都是“有?!睆N房里的。“來吃飯吧?!卑①F搖完床,將床上小桌也翻起來,一手保溫壺,一手飯盒,“有番茄牛rou湯,還有……”葉小船打斷,“我哥呢?”“單哥啊?!卑①F打開保溫壺,一股濃郁的番茄香味逸散而出,“應該在旅舍里吧。昨天那么大的風雨,刮壞了幾扇窗戶,巷子里的排水管道也壞了,單哥趕著修?!?/br>葉小船盯著紅艷艷的湯,“這是我哥做的嗎?”“當然!”阿貴笑得沒心沒肺,“番茄不煮爛就不濃,單哥煲了一上午呢。還有清炒油麥菜和豆腐,你快吃?!?/br>并不寬敞的桌上放了兩菜一湯,葉小船握著勺子,卻不知道該動哪一樣。“你昨晚去哪里了?”阿貴說:“單哥半夜回來沒見著你,還找你來著?!?/br>葉小船喝了碗湯,番茄濃烈的酸味從口中一路向下燙去。“對了,綠藥膏你還要嗎?”阿貴問。“什么?”湯太燙了,葉小船雙眼被蒸紅,眉心一皺起來,看著就像染了層殺氣。阿貴退后一步,不說話了。葉小船也不想說話,用一只手吃飯,勺子與飯盒碰撞,發出叮叮哐哐的聲響。他習慣了狼吞虎咽,即便身體不適,仍然吃得飛快,不到一刻鐘就將飯盒里的菜吃得干干凈凈。至于保溫壺里的湯,卻實在是喝不完了。阿貴這人,膽小是膽小,但忘性也大,一刻鐘前還擔心葉小船會揍自己,一刻鐘后又不怕了,說:“單哥撿到綠藥膏,還給我了。你還要的話,我晚上來拿給你?!?/br>葉小船問:“你晚上還來?”阿貴說:“我來給你送飯啊?!?/br>葉小船下意識一捏被子,別開眼,“不用?!?/br>阿貴沒懂,“那你吃什么?”葉小船:“我……”他說不出口,也沒有必要跟阿貴說——他想見單橋,不管單橋是來給他送飯也好,單純只是來看他一眼也好,他都想見到單橋。阿貴忽然福至心靈,“你是想單哥來給你送飯?”葉小船瞳孔一縮。阿貴一邊收拾床上小桌一邊說,“我回去問問單哥?!?/br>葉小船下意識想阻止,轉念一想,其實阿貴問不問都沒有太大的關系。他哥來還是不來,任何人都干涉不了。午餐后不久,今天份的藥水輸完了。葉小船不想躺在床上,走去護士站問能不能回家,明天一早再來。“別人可以,你不行?!弊o士說:“孫醫生特別交待過,你就老實待著吧?!?/br>葉小船坐在走廊上,想今后該怎么辦。車沒了,鐵皮屋一時半會兒也住不成了,早上跟單橋說錢不是問題,可實際上,錢是最大的問題。十四歲離開大石鎮之后,葉小船并沒有立即前往西北。因為單橋在部隊里,至于是哪支部隊,營區在哪里,他一無所知。書是沒法再念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念書的料。幾年下來,他在數不清的小城小鎮里輾轉,賣過垃圾,在路邊貼過膜,在敢雇童工的火鍋店里打過雜,年紀大一些后就去夜店當保安,去工地上當臨時建筑工,去菜市場搬貨。凡是能營生的活路,再累再苦他都接,但是有一點——賣丨身不行,被語言或者肢體占個便宜都不行。單看五官和臉型,不管眼神和氣質的話,葉小船絕對稱得上清秀漂亮。當年住在筒子樓里時,很多人還將他誤當作小姑娘。夜店里什么客人都有,不乏好男丨色丨者。夜店里確實也有服務于這類客人的“男?!?、“少爺”。葉小船只是保安,偶爾充當打手。經理跟他提過幾次,由保安轉“少爺”,收入會大幅度提升,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累。葉小船拒絕了。但拒絕得了經理,不一定能避開客人的sao擾。葉小船這樣的長相,制服穿得嚴嚴整整,反倒比真正的“少爺”更吸引人。對某些色丨欲丨熏心的人來說,來夜店工作的哪有什么正經人家的男孩,端著冷著只是一種招客手段而已。有錢都能使鬼推磨了,還睡不了夜店的一個保安?開玩笑呢!第一個sao擾葉小船的人被葉小船一拳打斷了鼻梁。葉小船當然跑不了,幾乎被這位“金主”的手下活活打死。當時的傷現在仍在身上,額角有一處,后背有兩處,腿上還有一處。那天若不是夜店老板剛好在場,葉小船這條命就保不住了。老板是個中年人,在那座城市黑白通吃,保下葉小船后道:“年輕人,遇事不要總這么沖動。你看,吃虧的不還是你自己?”葉小船躺在病床上,臉上身上全裹著紗布,一句話都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