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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溜進衣襟內粘在肖諤的鎖骨上,文祺垂著眼睫,摸了摸熨燙平整的衣擺,問:“你什么時候買的這套衣服?”“高三成人禮,學校要求穿正裝出席?!毙ぶ@低頭解腕扣,挽袖口,沒聽出文祺語氣里的小情緒。文祺抬眼望向肖諤微凸的肩線,遺憾的說:“我錯過了太多你人生中有意義的事?!?/br>扣皮帶的手停住了,肖諤愣了片刻,反應過來,笑了。長腿挺拔,腰跨精窄,他抻平袖筒,傾身湊到文祺耳邊:“我還沒‘成人’呢,走個形式而已,哪兒能算得上有意義?”熱氣鉆進耳朵里,癢癢的,文祺沒躲,仰臉送上一雙漂亮含光的眼睛:“那不知肖爺認為‘有意義的事’,可否讓我參與一下?”這話說的隱晦,意思卻露/骨,肖諤敗下陣來,眼底的膚色漸紅,用繞領帶的動作掩蓋狂躁的心跳。肖諤很少有周正模樣的時候,平日大多都是一身休閑裝,姿態懶散,像個地主家的闊少爺。拎著茶葉和補品,大大小小五六樣東西,沒幾步路,還是打了輛出租,一晃,兩人就到了文祺家所在的小區門口。隨著距離的縮短,肖諤越來越緊張,走進舊小區里,適才街邊熱鬧的喧囂聽不見了,只剩冰冷的冬風“嗚嗚”擦過耳畔的聲響。帽子上的絨毛在文祺臉上裹了一圈,他在刺骨的寒意中瑟瑟發抖,一扭頭,肖諤額前居然還能看見一層亮晶晶的汗珠,東西不沉,也不怎么費力,他卻跟跑了趟馬拉松似的,不停做著深呼吸。再次站在文家門前,比起年初時送文祺回來,肖諤又是另一番心情,心里依然有愧,但眼下更多的是局促和惶惶不安。門沒有鎖,似乎已經預料到他們會來,文祺輕輕將門推開,逐漸敞亮的視野內,文叔和蘭姨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機里重播的春節晚會。聽見動靜,文叔沒有看向門口,只是拿起遙控器關上電視,摘下老花鏡。肖諤跨進文家大門,小腿像灌了鉛,邁不動了,杵在鞋柜旁邊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文祺從沒見過肖諤這么凌亂茫然的樣子,有些想笑,也有點心疼。他接過東西放在茶幾側面,搬了把椅子,背沖電視機放在沙發前,示意肖諤過來坐。等真的屁股挨上了椅面,肖諤反而釋懷了,砍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橫豎一閉眼,死就死吧。一陣熬人的安靜過后,文叔拿出一張寫滿狗爬字的A4紙,放在茶幾上,食指點著推到肖諤眼前:“這寫的什么?”肖諤剛想答話,殘存的理智制止了他張口,白紙黑字,是元旦前一天,趁文祺午睡時寫的。整頁紙,細致的列出一二三四,文祺什么時間該吃什么藥,中藥多久喝一次,吃飯有什么忌口,不愛吃什么,喜歡做的事,多長時間去口腔醫院檢查一次牙齒……“肖諤,我用你教我怎么做父母嗎?”文叔顫聲道,能聽得出他在克制自己的憤怒,“我兒子有什么喜好,該怎么照顧他,我會不知道嗎?”肖諤斂著眉,來回揉搓交握的拇指,后背全是汗,早已把內里的襯衫濡濕。面前那張紙,變向成了一種挑釁,更顯得他不尊重文叔和蘭姨為人父母的身份,加重了他把文祺養在身邊的過錯與自私。緊接著,第二項罪過砸了過來,蘭姨揚起怒聲:“你憑什么,憑什么不讓我們見兒子?你不知道這六年我們是怎么過來的?你一次次來家里,一次次感受我們的痛苦,你怎么忍心讓我們等這么久?”一連串的話,直接壓彎了肖諤挺直的背脊,他本就有愧,有罪,而這一年的任性妄為,讓他罪上加罪。文祺的手被蘭姨用力握緊,他是這間屋子里最矛盾的人,無論再怎么心疼肖諤,他也沒有立場替他說話,文叔和蘭姨的質問與譴責,肖諤必須一人承擔。“我永遠……”這三個字一出蘭姨的口,肖諤慌了,有些不敢聽了,臉埋的更深,頭沉的更低,他怕失去文琪。文叔安撫著情緒激動的蘭姨,接話道:“我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當初選擇丟下文祺,獨自一人逃命?!?/br>又是一場無聲的沉寂,肖諤閉上眼睛,艱難的動了動喉結。停頓半晌,文叔再開口時,忽然換了種語氣,帶著幾分滄桑與無力:“盡管在那種狀況下,你的選擇……并沒有錯?!?/br>座椅上的人陡然屏住呼吸。“還望你能體諒我們?!?/br>肖諤哭了。他失措的捂了下臉,飛快的擦去眼角的淚,顫抖的,反復念著“對不起”。文叔和蘭姨紅著眼睛,誰也不敢再回想事發時那種絕望的心情,以及這六年,漫長的折磨與艱辛。長達十幾分鐘的沉默,文叔緩和好情緒,有了不一樣的口吻:“有些事,我們也必須承認?!?/br>“如果不是你的堅持,文祺不會安然無恙的回到我們身邊,你本可以不用背負這些,過你自己的日子,我曾以為你是因為自責和懺悔,直到文祺向我們坦白你們的關系……”肖諤的心瞬間揪緊,他抬起頭,撞上文叔和蘭姨的視線,卻發現他們的眼里并沒有太多的匪夷和詫異。“無論我們對你的看法是什么,都是基于文祺?!蔽氖迓抡Z速,此時屋內的氛圍,更像是融融溫馨的一家人,“他不怨你,不恨你,不怪你,還和小時候一樣,敬你,愛你,愿意跟著你,我們就算再有意見,再不情愿,也沒有立場去責備,因為文祺選擇了你?!?/br>“只要文祺健康,快樂,我們愿意尊重他的選擇,這也是我們作為父母,對他唯一的期望?!?/br>文祺撲進蘭姨懷里,幫她抹淚,也用衣服蹭著自己的眼睛。文叔寵溺的拍拍兒子的頭,攬著妻兒的肩膀,欣慰的,釋然的笑了出來。當文叔再次看向肖諤時,發現他早已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深深的,向他和蘭姨鞠了一躬。天色由靛青換成了橙紅,夕陽斜落,舊小區里四下靜謐。溫暖的霞光鋪滿了回家的路,肖諤與文祺手牽手,望著地上兩條長長的影子,兩廂無言,卻勝千言萬語。走到馬路邊,肖諤準備打車,文祺不肯,要求道:“你背我走回去吧?!?/br>肖諤不是不愿意,只是礙于這一身繃著皮rou的西裝,隨口說:“衣服太緊了?!?/br>文祺“哼”了一聲:“渣男?!?/br>肖諤“啊”了一嗓子:“怎么、怎么就渣……”文祺理直氣壯:“剛得到我父母的認可,扭臉就不聽我的話,你之前對我說過‘不’嗎?拒絕過我的要求嗎?”肖諤無言以對:“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彼庇谀ǖ粑撵鹘o他蓋的“渣男”這個戳,趕忙揪了揪褲腿,彎腰弓背,以實際行動自證:“上來?!?/br>背著走了二里地,前方是更寬敞明亮的路,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