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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疾馳而過三四輛轎車,一個激靈,他猛地一拍大腿:“哦對對對,我想起來了,這片兒是呂氏制藥廠原址,那些人應該是遇害者家屬,可能到這里來悼念死去的親人吧?!?/br>肖諤驚措的看向他:“你說什么?”腿根處一片麻意,手機震響。是方銘禮。他艱難的咽了口吐沫,咬著牙,劃屏接通:“方、方叔?!?/br>方銘禮的聲音微顫:“……有線索了?!?/br>肖諤忽然有些站不住腳,他趕忙抬手去扶陸然,渴望從他那里獲取點支撐自己的力量。“我拿到了司機的檔案,用他的身份證調查了他近幾年的行蹤,發現六年前,也就是文祺失蹤后沒幾天,他去過一趟瑞麗?!?/br>陸然抓住肖諤的手,握緊,看他的臉色一點點變成慘白。方銘禮繼續道:“曾在中緬街往西三公里的假日酒店留宿過兩晚,前臺登記了他當時的車牌號,是京字牌?!?/br>喘息凌亂急促,肖諤揚頭望向對街盡頭的那家瑞麗連鎖假日酒店,身上的暖意逐漸消散。方銘禮只知道肖諤去了無量山,以為同往年一樣是去茶田監工,并不知道他人此刻就在瑞麗:“還有一件事兒,雖然不能十分肯定,但我會聯系一個警局的朋友與你匯合,和你一起行動,畢竟對方是黑白兩道通吃的狠角,還是緬甸國籍,沒有上面批下來的搜查令,我們不能硬來,只能‘暗訪’?!?/br>肖諤沒有說話,寒意侵襲著他的五臟六腑,渾身氣力全用在了聽覺上。“有網民看到云南警方發布的尋人啟事,說好像見到過與文祺長相相似的人,我追蹤過去他們的IP地址,同樣是在瑞麗?!?/br>“哪兒?!币婚_口,陸然和老宋紛紛吃了一驚,肖諤的聲音嘶啞難聽,像鋒利的金屬劃破粗糙的砂紙。方銘禮嘆了口氣:“你別著急,先按我說的……”“在哪兒看到的!”肖諤站在原地,奮力掙扎著,吼叫著,頭痛欲裂。周遭熙攘,耳邊是過往行人再尋常不過的支言碎語,路面上車水馬龍,構圖生動。可對肖諤來說,世界在他眼中倏爾成了一道白光,穿透他的神經,撕裂他的血rou,六年的苦痛兜頭澆下,淋遍全身,過去種種在他眼前呼嘯而過,順著光線的指引,那名近在咫尺的少年,輪廓正一點點變得清晰真切。肖諤無意識的抬起手來,伸向他,奔向他。末了,方銘禮道:“陳生會所?!?/br>第二十一章正文021手機掉到地上的時候,肖諤已經轉身往回跑了。雙腿戰栗發軟,四肢提不起力量,身體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可他不敢停下來,一刻也不能。面前這棟淡藍色的建筑離他越來越近,肖諤手腳并用爬上臺階,踉蹌著,沖進會所大門。陸然和老宋慢他一步,兩個人撐著膝蓋站在樓梯口氣喘吁吁。二樓走廊右側的廳房內,陳老板一臉莫名其妙的望向門口,肖諤渾身噴張著怒意,整個人像頭剛被釋放沒多久的困獸,眼白赤紅,撲過來揪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人從沙發上拽起來,唇角抽搐著問道:“文祺在哪兒?!?/br>服務生立即摁下座機上的紅色按鈕:“快!上來兩個保安!”一屋子人朝肖諤圍攏過來,臉上帶著戲謔與不屑。陳老板無辜的舉起雙手,神色隱忍,表情還算溫和:“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肖爺?!?/br>陸然把背包扔到老宋懷里,上前扣住肖諤的肩膀,在他耳邊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話:“肖諤,你給我正常點?!?/br>肖諤權當耳旁風,手上猛一發狠,將人拉的更近:“把你這里十八十九歲的男孩都給我找出來?!?/br>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手持鐵棍,警惕著從肖諤后方包抄過來。陳老板抬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縱橫黑白兩道的生意場這么多年,什么人沒見過,凡是能用錢解決和擺平的事,都無關痛癢。但財力和權利再大,也收買不了一種人,陳老板在這種人手里,擁有的一切都被視作糞土,毫無價值。不要命的。此時此刻從肖諤身上散播出來的危險信號,已經通過手上的動作、眉宇間的氣勢以及尖銳刻薄的口吻,傳遞到了陳老板身旁——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同歸于盡。“我這兒十八/九歲的男孩?!标惱习逑肓讼?,笑的隨和,“好像只有一個?!?/br>主樓與副樓之間連有一條漆黑的甬道,從二樓靠近儲藏室那扇不起眼的小門進入,四周裝潢變得單一普通。頭頂一片黯沉到發黃的破舊燈管,墻體內的屋門每隔三四米一扇,緊閉著,聽不見里面任何聲響。肖諤跟在陳老板身后,頭皮發麻的將這幾扇木門一遍遍細致過眼。腳步停下,陳老板轉身面向其中一間,暗啞開口:“肖諤,我不知道你要找誰,也不知道你無緣無故發什么瘋,但在我的地盤上,我希望你能收斂點?!?/br>微抬的眼皮從上到下掃一遍陸然與老宋,陳老板道:“你不是一個人來的,碰了我的底線,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償還?!?/br>老宋繃直脖頸貼墻而立,瞥了瞥身側的保安,覺得自己應該沒看走眼,裁剪伏貼的黑色制服下面,配著一把已經上了膛的手/槍。肖諤紋絲不動的杵在原地,沒有表情,沒有言語。過了很久,靜謐的空間逐漸緩和下來僵持的氣氛,陳老板嘆口氣道:“我讓人去拿鑰匙?!?/br>“不必了?!?/br>尾音未落,肖諤側身抬起腿來,腳底發力,動作猛烈而又兇殘。一下接著一下,巨大的噪音震懾耳膜,撞在心上,伴隨著木料斷裂的細碎聲。陳老板攔下保安,越發好奇肖諤究竟因為什么,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多時,殘破的木門被踹的七零八碎,最后一下,屋內昏暗的光線鋪到肖諤腳邊,一同落入眼中的,還有一名身著白衣的少年。少年坐在一張簡易的單人床板上,曲著腿,腳鐲上的銀鈴藏在衣擺后面若隱若現,他側歪身子靠著墻,手臂脫力的垂在身側,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肖諤無意識的邁開腿,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刃上,膝蓋傳來綿密的疼痛,他加快步伐,一個踉蹌,跪在了少年面前。肖諤抬眸看向他,眼里是闊別六年的相思與深情,就算床上的人始終微闔眼簾,無動于衷,就算光線再微弱,視野再模糊,能看見的只有半邊光潔的側臉,肖諤依然能夠確定,眼前的少年就是文祺。不知道此刻是哭了還是笑了,情緒一概淡薄,肖諤挺直背脊,小心翼翼伸過去手,帶幾分試探的想要接近文祺,對方似有所覺,修長的五指微微蜷縮,往里收了收。肖諤停住動作,文祺的任何反應都會在他眼里無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