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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生生握碎一樣,然后緩緩地推開了實驗室的門。一瞬間,濃重的血腥味洶涌而來。被熏得幾乎眩暈的何涵因為握緊了門把才勉強站住,他震驚地睜大眼睛看清了里面的人——那人被綁在一張椅子上,一把刀從他的肚子開始一直往上破肚開膛,最后毫不留情地捅在了喉嚨上。那人的腦袋無力地低垂著,血流了滿地。何涵恐懼得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劇顫的手幾次想要從口袋里摸出手機,但忽然,他發現被殺的那個人的身影是如此熟悉。何涵松開了門把,顫抖著一步步向尸體走去,一直走到尸體的前邊,何涵帶著恐懼彎下了腰去看那低垂的腦袋,然后立即就被嚇得跌坐在地上。被殺的是任朗。盡管那張英俊的臉已經全然扭曲,盡管那張能言善辯的嘴巴正噴涌出血,盡管那修長的脖子上正插著一把鋒利的刀,何涵還是輕易地認了出來。在這周末幾乎無人的實驗室里,任朗死了。那個讓何涵一直抬不起頭的人終于死了。在恐懼里,何涵的心底里掠過了一瞬的狂喜和難以言明的可惜,但很快,這些都被巨大的恐懼淹沒,何涵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蹌地逃離了現場。何涵一直逃一直逃,逃到了一個小公園,太陽下了山的公園里,昏暗的景致能讓他好好地隱藏自己的身影。何涵蜷縮在一邊,盡管恐懼還是無法抹去,但他漸漸地冷靜了下來。他抬起了自己的手,發現掌心上沾了黑色的污穢。這是已經干涸的血。他跌倒的時候手上沾到了任朗的血。那天何涵回家回得很晚,妻子自然是十分的不滿。“打你的電話怎么不接?你到底到哪里去了?”妻子嚴厲地質問道。何涵沒有理會她,只是徑自向里面走去。“何涵,你聾了嗎?我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妻子惱怒地拉住了何涵的手臂,卻只看見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瞳。妻子怔住了,任由何涵的手臂滑出去,然后從她的眼前離開。任朗失蹤了,無論是校方還是他的家人,誰都找不到他。他手頭上的工作也都被擱置了下來,包括科研組的工作和授課任務。在學院的院長一籌莫展的時候,何涵主動請纓去接下任朗的授課任務。“何涵?你忙得過來嗎?”學院的院長懷疑地盯著他。“任老師現在不在,我力所能及地分擔一下工作也是應該的?!焙魏f。院長一時以為自己花了眼,眼前這自信十足的神情,他可是第一次從何涵的臉上看到。“聽說其他老師也不知道任老師去哪里了,一點消息都沒有?!?/br>“代課老師是那個怪人,我要崩潰了,他和任老師怎么比?”“噓——他來了?!?/br>……議論紛紛的學生們立即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盯著走進教室的何涵。在學生之間,關于老師們的傳言總是流轉個不停。比如哪個老師最受歡迎,比如哪個老師人品不行,而何涵,自然也存在于這些流言之中。為人孤僻陰沉、講課無趣至極,他的每一個眼神都不知道藏著什么陰暗的念頭,讓人不由得敬而遠之。而現在和任朗相比,學生們的不滿自然又多了不少。“從今天開始,我會代替任老師為你們講課?!焙魏f。“老師,我們能不能申請更換別的老師?”有學生舉起了手。“其實我覺得自學也挺好的?!庇钟袑W生說。“老師,誰都沒有對你抱有期待,不覺得太丟臉了嗎?”甚至有學生笑出了聲。到了大學,師生關系就不再像中小學那么拘謹,有些學生甚至會開老師的玩笑,但這到底只是玩笑還是惡意的指責,倒不是一下子就能說清的。“那么你們就從現在開始期待吧?!焙魏哪樕蠜]有露出他們預想中的羞愧,反而回以毫不介意的、自信的微笑。那一刻,學生們忽然覺得何涵和任朗有些相似。然而課堂結束之后,他們就發現不僅是那一刻而已,就連生動有趣的授課方式,何涵和任朗也十分相似。“他講課講得很好啊,而且懂得好多,跟任老師好像,而且和傳言說的完全不一樣……”何涵離開教室之后,學生們又開始議論了起來。“所以是誤會吧?”“不對,我以前旁聽過他的課,根本不是這樣的?!?/br>“或許他是故意在模仿任老師?!?/br>“我倒覺得,一個人的學識和氣質不是這么容易能模仿得來的,與其說是模仿……不如說就像是真的變成了另一個人?!?/br>何涵的變化實在太大,以至于不得不讓人注意起來。但這份注意是正面的,漸漸地,失蹤的任朗不再有人提起,而何涵則開始擔任起重要的工作。學識淵博、為人風趣而且識時務的人,誰會不喜歡?“飯已經做好了?!逼拮訌膭偦氐郊业暮魏掷锝舆^了公文包,體貼細微地,不再有數落和抱怨。“爸爸,能幫我檢查作業嗎?”兒子又雀躍地朝何涵跑過來。“好,吃完飯就幫你看?!焙魏瓕鹤右话驯Я似饋?。足夠溫馨,這本應是何涵期待的家庭生活。何涵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放下了兒子,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臨時有點事,我要出去一下?!焙魏f。“那做好的飯菜……”妻子說。“你們在家里吃吧,不用等我了?!焙魏f完,又轉身離開了家。離開家的何涵,最后來到了一處居所。一個女人早已在那里等著他。“今天也有時間出來嗎?”女人眨了眨眼。“和你一起的時間,再多都會有?!焙魏f。他們在一起已經有一段時間,女人年輕漂亮、舉止大方,是學院里有名的才女,她主動向何涵伸出了手,而何涵也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她的手。僅此而已。也許是因為心情愉快,何涵喝多了幾杯酒,紅酒又不小心灑在了手上,眼前忽然漫起了一片血色,他只覺得頭疼得厲害,就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里,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的何涵抬起了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鏡子里的臉是何涵的臉。何涵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紅酒,想起那一天他在公園里洗了很多遍很多遍手,想把血跡全部洗掉,但因為知道自己留下了痕跡,他又膽戰心驚地從公園里回到了實驗室,卻發現任朗的尸體不見了。沒有血、沒有尸體,什么都沒有。像是被沖擊了一樣,何涵的腦袋忽然變得一片空白,然后又漸漸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