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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旁邊正站在一個有著溫柔笑容的女人。“她叫黃艷,是我的同事,但是那次旅游之后她就失蹤了?!睆垬I達說。“我冒昧地問一下,你和她是什么關系?”楚辰問。“這和你沒有關系?!睆垬I達拒絕回答,“你幫我查她的下落就行?!?/br>十幾年前,西凌市的泰源酒店發生過一起著名的案件。死者是一名三十歲的紡織廠女工,一天清晨,有人在酒店的浴缸里發現了她的尸體——因溺死而浮腫不堪的尸體。最后調查得知那段時間并沒有人沒有進過那個房間,兇手一直沒有找到,案件一直沒有告破,成了一宗懸案,被塵封在各種猜測和謠言之中。而那個死去的女人,和張業達旁邊的女人長相十分相似。楚辰調查了一通,最后并沒有找到黃艷的行蹤。后來楚辰又和張業達通過幾次電話,他的狀況依然不好,被肥胖的問題折磨得苦不堪言。直到一天晚上,楚辰又被警察通知去協助調查,才知道原來張業達死了。給楚辰做筆錄的警員沒有跟他詳說張業達的情況,所以第二天他親自去了張業達的住所附近想了解一下。毫無意外的,張業達的住所仍被封鎖著,大門緊閉著進不去,就只能聞見未散的血腥味。楚辰有些無奈,這個時候,張業達的對門忽然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男人,拖著行李要出遠門的樣子。楚辰連忙上前去,說:“不好意思,我是張業達的朋友?!?/br>男人一聽,本來就不怎么好看的臉色霎時變得更難看,惡聲惡氣地說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把門鎖好要拖著行李往外走,嘴里還一直夾雜著“晦氣”“麻煩”這樣的詞語。幸好楚辰纏人的功力還是挺不錯的,到最后男人實在拗不過,就說可以把他知道的告訴楚辰。兩人到了小區的公園里坐下,男人戴著眼鏡表情嚴肅,總覺得要拒人千里,因為家里對門發生兇殺案實在太不吉利,正想著搬到酒店住一段時間。據他所說,前天他下班回到家,聞到張業達家傳來濃重的血腥味,他拍了張業達家的門沒人應,然后發現門根本沒鎖,當他推開門后,他幾乎被嚇得站不住。“一大灘的全都是血,血里面都是碎rou,還有一把刀……”他說著說著覺得有些反胃,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還該不該算是一個人,頓了一下才再說,“然后我趕緊退了出去報了警?!?/br>“能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嗎?”“這要怎么描述?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殺豬場看看?!蹦腥擞行┥鷼饬?,那皮rou全都破裂翻開,脂肪和碎rou到處都是,他一想起看到的情景就覺得惡心,楚辰竟然還要他詳細描述。“當時我沒太敢仔細看,然后聽說,刀柄上只有他自己的指紋,還有人說是他把自己剖開了,從肚子開始……接著被什么撕裂開來,但骨頭和器官全都不見了,就只剩下一層滿是脂膏的皮……”男人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還是鎮定的。“還有,聽說昨天有人看見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走出公寓,也差不多是中午到下午的時間,非常奇怪地穿著男人的衣服,我想她應該就是兇手?!蹦腥苏f到這里已經言之鑿鑿。楚辰的人脈還算不錯,花了手段終于看到了小區的監控。監控里的那個女人正是黃艷。第二天,楚辰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前往西凌市。打聽完想知道的事情,楚辰走出酒店,在門口看見了一個女人,她和黃艷很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樣,而且她的腳下沒有影子。她是黃艷的母親,一個死了十幾年的女人。“整個故事您可以告訴我嗎,阿姨?”楚辰保持著鎮定的笑容。她呆呆地看著楚辰,清秀的臉上忽然也彎出一個慘白的笑,森森白齒密集整齊,說:“好啊?!?/br>那個時候黃艷還只有四五歲,她沒有父親,只有母親。黃艷的母親在紡織廠當女工,長相清秀,手腳麻利,從沒有依靠過什么人,就是鄰居死了老婆的老漢有過念想和提議,她也從來都是拒絕的,這個家,不需要她和黃艷以外的任何人。“囡囡,來,張嘴?!?/br>“啊——”小黃艷張了嘴,將被塞過來的東西吃進去,咬著發出了脆響,咸咸脆脆的,很是好吃,“還要?!?/br>黃艷的母親笑笑,從盤子里又抓了一把,塞到了小黃艷嫩嫩的兜著的小手里。小黃艷將它們拿起來一顆顆地吃進去咬起來,坐在一旁看著母親剪線頭。兩母女的吃食盡量簡單,住在簡陋的出租房里,但是黃艷的母親總是對黃艷說,苦難都是暫時的,總有一天會變好。說著,又從盤子里抓了一把,塞進黃艷的小手里。但她們沒有等來那一天。黃艷八歲那年,她的母親死了,死在泰源酒店的浴缸里。后來黃艷被一對無所出的夫婦收養,那對夫婦待黃艷很好,很好,直到他們因為車禍而去世。黃艷那個時候才十幾歲,她又回到了獨自一人的生活,所幸他們給她留下了一筆還能支持她生活的錢。工作之后,黃艷認識了一個男人,他姓張,高高瘦瘦的一個男人,幽默風趣,總是說話逗樂黃艷,黃艷的生活開始慢慢地有了陽光。然后他們在一起了。“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黃艷抱緊了他,眼淚幾乎要滑落。她覺得不會再有人對她好了。但他早就有了老婆,所以對他們的關系,他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他極力隱瞞著,這是一段見不得光的關系。直到公司組織去西凌市旅游,在泰源酒店的第二天晚上,黃艷敲開了他的房門。共浴時,情.色暈染之下的黃艷向他攤了牌,要求曝光他們的關系,要求他和他老婆離婚,他們為此吵了起來,吵得越來越兇,最后怒不可遏的張業達一把扼住了黃艷的脖子把她按到水里,一邊大吼著一邊施力,越來越用力,他的嘴里重復著“閉嘴”。黃艷終于永遠安靜下來了。慌亂的張業達從浴缸里逃了出來跑出了浴室,他不知所措地在酒店房間里踱著步,到最后決定把尸體處理掉的時候又走進了浴室。可是尸體不見了。那具尸體最后慢慢地回到了張業達的身體里。在那里,已經死去的黃艷又開始漸漸地有了意識,她慢慢地聽見了她所愛的人的聲音,還有他的心跳聲。兩人從未靠得如此之近,聲音也好像越來越響。黃艷把張業達的身體變成了重生的溫床,一點點地從里撐開,最后不堪忍受的張業達發瘋他將刀子捅進了自己的肚子,把自己的身體剖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