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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她讀得磕磕絆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了,有不少字像是含在嘴里似的,嘟囔一下就過去了。 他也不揭穿,就跟著慢悠悠地讀。 班主任的時間計算得很好,這段課文讀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打響下課鈴了。 讀書聲隨著下課鈴聲變得稀稀落落的,她卷著書在講臺上敲了敲,大聲道:“繼續讀啊,讀完下課?!?/br> 就這么順其自然順理成章地開始拖堂。 歲芒嘀咕了一句,趁著大家都在讀書,小聲問他:“你怎么不吃綠豆糕呀,等下課再吃就被別人發現啦,到時候都不夠分的?!?/br> 左越:“……”她到底是大方還是小氣??? 他又開始想笑,干脆移開了視線。 窗子外邊兒,下午的太陽正是光線強烈的時候,陽光透過窗外重疊的綠葉照射進來,落下斑駁晃動的光影。 那片影子里仿佛藏著盛夏的蟬鳴,還有和蟬鳴一樣似乎永無休止、卻大多數都終結在某個夏日的青春。 是他從未有過的東西。 如今卻都和這個小姑娘一樣,突然來到了他的身邊。 …… 接下來的幾天,歲芒每天都會帶好吃的小零食過來。 第二天上午她帶來的是烤得松軟香酥的鮮花餅。每個餅都是大小一樣的圓形,在他手里好像小小的一個,打開以后卻散發出格外濃烈而又甜蜜的玫瑰花香。 酥軟的餅皮包裹著香甜的內餡,一咬滿口都是甜而不膩的香氣。 這回就沒那么好藏了,香甜的味道很快把周圍的同學都吸引過來。歲芒環顧四周,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非常不好意思地拿出了所有的鮮花餅。 左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分給大家。 她真的帶得很多,昨天下午的綠豆糕她自己一個人就吃了五六個,分給他的時候前后塞了好多次到他抽屜里,他回家數了數,有十二個。 今天上午的鮮花餅不減反增,估摸著有二十多個。 可這回過來圍觀的同學太多了,歲芒又不好意思私藏,只能在分給大家的時候悄悄塞幾個在他抽屜里。 在學生時代,基本上每個班都有兩種“財產豐厚”的同學,可以憑借著自己超人的財富,成為同學們心目中大公無私的代表。 一種是桌子上永遠擺放著用不完的抽紙的紙巾貴族。 還有一種就是像歲芒這樣,每天都有無數可口的零食和大家一起分享。 歲芒帶來的零食一看就知道不是外面買的,而是自己家里做的。 她本來就做得小巧,在這天上午分完鮮花餅之后,下午再帶來的零食就更迷你了。 同學們都不介意,大家秉持著有奶就是娘的原則,短短幾天就把歲芒當成了貴族中的貴族,全班第一大善人。 ……只有左越知道,歲芒塞進他抽屜里的,永遠是最大料最足的那幾個。 第二天下午歲芒帶來的是龍須酥,一口一個的大小。 吃進嘴里就會發現是非常完美的、絲絲縷縷的口感,一嚼就松軟地化開,仿佛有千絲萬縷在口中,每一絲都又甜又酥。 第三天上午是桂花糕,下午是核桃酥。 第四天、第五天……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早上帶來的都是糕餅一類可以充饑的,下午則是些可以當做下午茶的小甜點。 做了幾天都不重樣。 因為有歲芒在,他們這個最后排,每次到了下課,永遠都是最熱鬧的地方。 嘈雜的吵鬧聲充斥在課桌之間、近乎擁擠的走道上。 這是學生時代獨有的快樂,是隨著年歲的增長而永遠消失、一去不復返的東西。對于所有遭受過社會毒打的成年人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回憶。 只是對于左越,有些許不同。 就像是小時候很想要的東西,長大以后再得到就沒有那種感覺。 曾經很珍貴的寶物,在錯過了該要得到的時機以后,也會變得一文不值。 歲芒的出現對于左越來說,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除了歲芒以外,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一切大事,都跟他記憶中的不差分毫。 地球少了一個人也照樣轉。 反之,哪怕多出一個有趣的人,這世界也還是那個令人厭惡的世界。 月考時,左越只是隨便填了幾個簡單的題目,其他的都亂涂過去了。 他記憶中這個時期的自己,日子過得迷糊又混亂,過去好像被蒙上一層黑霧,未來也是一片混沌,看不清前路。 就算重來一次,也沒有辦法那么快就走回光明的大路上去。 這種時候不能著急。他應當繼續蟄伏在黑暗之中,伺機而動。 遠離光。 歲芒個頭不高,他們又是按成績排座位的,只要她好好考試就能坐到前排去。 到時候他們兩個的命運就會像臨時交匯的兩條直線一般,越過短暫的交點,頭也不回地朝著不同的地方前行,永不再見。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至少在成績出來之前,左越都是這么認為的。 年級組改試卷很快,月考第二天上午基本上就能出分數,下午就會按照成績來重新排座位。 中午放學前,大家都對自己的成績心里有數。 這天下午,歲芒一反常態地沒有帶自己做的零食過來。左越進來時,看見她垂頭喪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慢吞吞地從抽屜里摸出一個花花綠綠的塑料包裝袋。 左越:“……?” 左越走近她,看見她拆開包裝袋,把零食塞進嘴里。 ……是“長鼻王”。 ……上一次見到這個零食,仿佛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一般。 午休剛剛結束,下午的課程還沒開始,歲芒低垂著腦袋,把“長鼻王”咬得咔嚓咔嚓的。 左越看向她,她便習慣性地把零食摸出來一個,遞給他問:“吃嗎?” 左越:“……你怎么了?” 他從被家里遺棄之后就沒被任何人關心過,自然也沒有關心別人的經驗,這句話問得非常艱難,生疏得像是第一次學說話。 好在歲芒并沒有察覺。 她垂下手,第一次沒把零食直接塞給他,而是收回去,發泄一般自己扯開了包裝袋。 “我的分數好像是班里,倒數第一?!彼桶偷卣f,“明明都認真填滿了的?!?/br> 左越:“……” 他懷疑地低下頭,看向歲芒的試卷。 …………看到了比他的語文書上還要令人窒息的、真正的鬼畫符。 左越面無表情面不改色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有那么一瞬間,他很想問問這小姑娘,平常說話明明感覺還挺聰明的,上課的時候也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難道是沒有在聽課嗎——但下一秒鐘他反應過來,她好像、似乎、確實,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