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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大叫。 陌生大娘皺起眉頭:“張家的,這……” 舅娘尷尬地笑了笑,連忙走過來扯妙妙的手:“死丫頭,你還不快給我放開!” “舅娘……” 舅娘厲聲道:“這些柜子都被我賣了,賣來的銀子要給你表哥買書讀,你表哥可是要考功名的,你耽擱的起嗎?還不快撒手!” 妙妙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舅娘,你賣了?!” “快撒手!” 妙妙哪里肯答應,她的小手緊緊扒著柜子,小小的身體在此時此刻竟然爆發了無窮的力氣,舅娘拽了幾下,竟然也沒有拽的動。 “這是我娘的東西!”她哭著喊道:“這是我娘的東西!” 正會兒正是所有人準備去地里忙活的時候,聽到這邊的動靜,陸陸續續聚在了門口,探頭往里面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舅娘臊得慌,朝著妙妙吼:“你娘你娘,你娘都沒了,還什么你娘?你們娘倆兩個賠錢貨,掃把星,這是我們張家的東西,我要賣就賣,你管得著嗎你!” 妙妙大哭著道:“舅娘,求求你,我娘那些東西都給你了,你不要再把這些也賣了……” 舅娘哪里肯聽,眼看著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她在院子里繞了一圈,從柴火堆里抽出一根細細長長的枝條,啪地一下,重重打到了妙妙的手背上。這樣的枝條打人最痛,她的手背立刻變紅,被打中的那一條痕跡高高腫了起來。 妙妙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緊接著又用更大的力氣把柜子抱住。 “臭丫頭,還不快給我松開!”舅娘又一記重重打下來:“快點!” “舅娘,舅娘,求求你……”妙妙哇哇大哭,手背又腫又疼,她不敢撒手,知道放開就沒了?!扒笄竽?,舅娘,我以后給你掙銀子,你不要把這些賣了……” “啪!”“快點撒手!” “啪!”“死丫頭,你還不聽話了是吧?!” “啪!”“……” …… 宣晫出現在夢里的時候,小姑娘在哇哇大哭。 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臉頰上,衣襟上,全是濕漉漉的痕跡。在夢里,她的眼淚流不干,哭不完,如今哭到嗓子沙啞,卻怎么也停不下來。 宣晫連忙走過去:“你舅娘又欺負你了?” 他走進了,才看見小姑娘的手上臉上全是傷痕,宣晫目光一滯,哪里看不明白。夢里感覺不到疼,可現實里的身體是什么樣,夢里面就是什么樣。 從他出現在這個古怪的夢里起,第一回 見到小姑娘這么凄慘的模樣,只看在眼中,他便感覺心一抽抽的疼,更別說小姑娘究竟有多疼。 一盒上好的傷藥出現在他手中,哪怕知道夢里上藥無法治愈這些傷痕半分,可他的動作仍然小心翼翼,生怕再弄疼了她。 清涼的膏藥涂抹在傷處,妙妙像是哭累了,哭聲才漸漸停了下來,不停地打著嗝。 她的話斷斷續續的,把白天發生的事情說給了小哥哥聽。 妙妙伸著手,任由他給自己上藥,呆呆地道:“小哥哥,我爹什么時候才能來接我呢?” 她的手上,臉上,身上,就算是被衣物遮蓋的地方,也全是被枝條抽打出來的痕跡。宣晫抿緊了唇,一整盒傷藥都用完了,才變出來一盤香噴噴的糕點。 可平日里小姑娘最喜歡的點心,這會兒卻也沒有辦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他只好說:“快了?!?/br> 大不了他不等了,現在就想辦法找人去把小丫頭接到京城里去,不管別人如何猜疑也好,只怕他會等不到小姑娘平安長大。 宣晫說:“我再給你講大將軍的故事吧?” 妙妙眼睛亮了亮。 “我昨日給你說的原將軍,你還記得嗎?” 妙妙連忙點頭。 宣晫翹了翹唇角,眼中也透出幾分高興:“我昨天說錯了,原來原將軍沒死,打了勝仗回來了?!?/br> 妙妙“哇”了一聲,一下子來了精神。 作者有話要說:等爹來了就不虐了! 第3章 清晨,天光大亮,舅娘便將門板拍得咣咣咣響。 妙妙從睡夢中掙扎醒來,卻覺得眼皮十分沉重,無論她用了多大的力氣都睜不開。她全身上下都疼得很,是昨天被舅娘打出來的傷,妙妙動了動身體,后背更是火辣辣的疼。 是昨天被舅娘打的地方。先被舅娘拍了一巴掌,后來又被木枝數下,雖然小哥哥在夢里給她上了藥,可在現實里,她只在冷冰冰的雜物間里躺了一晚上。 舅娘覺得妙妙讓她丟了大臉,連飯也不給她吃,藥也不給她上。 妙妙只覺得肚子餓得咕嚕嚕叫,那叫聲好像隔著厚厚一層迷霧,又好像有棉花塞住了她的耳朵,讓她怎么也聽不清楚。妙妙想爬起來,可渾身上下都提不起勁,她張口想回應舅娘的話,嗓子卻火辣辣的疼,怎么也發不出聲來,妙妙想喝水,只能大口大口地吞咽自己的唾沫。 她扁了扁嘴巴,眼淚便忍不住掉了下來。 舅娘的罵聲隔著門板傳進她的耳朵里,妙妙卻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娘親。她娘還在世的時候,對她可溫柔了,有一次她生了病,娘親就把她一整夜抱在懷里,還唱好聽的小調來哄她睡覺,喝的藥那么苦,娘親還會給她甜甜的麥芽糖。 可她的娘親已經死了。 “臭丫頭!”舅娘隔著門板怒吼:“都什么時候了,還躲在屋子里偷懶,老娘辛辛苦苦養你這個拖油瓶,你倒是還給老娘耍脾氣了!” “汪!汪汪!” “滾開!你這死狗!” “汪汪!” 院子里的狗叫聲吵醒了屋子里的人,除了表哥之外,大家都走了出來。 舅舅黑著臉問:“干什么?一大早這么吵吵嚷嚷的?” 舅娘叉著腰,滿臉都是怒氣:“還不是那個死丫頭,都什么時候了,還躲在里面偷懶!” 舅舅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他拍著門板叫了幾聲,見妙妙還是不應,就繞到了窗戶邊去。 輕輕一推,木窗就被推開了。小小的人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眼睛緊閉,人事不知。 舅舅伸手一摸,就知道糟了。 “她發熱了?!?/br> “說不定要病出事來?!?/br> 張父也皺起眉頭:“這不行,昨天你把她打成這樣,鄉里鄉親的可都看到了,要是她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還不知道怎么說咱們家?!?/br> 自從出了妙妙娘的事情之后,張家便極其注重名聲,妙妙娘沒了,就留下這么個小丫頭,往好了說,還能是他們家念舊情,寬宏大量??勺蛱炀四锎蛉唆[出那么大動靜,要是妙妙就這么沒了,這往后還不知道又要怎么議論他們家呢。 一個硬生生把外甥女打沒了的舅娘,他們以后可不是要在村子里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