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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勛的手在發抖,輕輕的抿了抿嘴角,眼瞼微微下垂,卻仍沒有轉過身去看云陽。一只顫抖的手被云陽握住,冰冷的手被包裹在溫熱的掌心中,李承勛能感覺到那雙手上的薄繭,依舊和記憶中的沒有什么差別。半晌,李承勛仍舊沒有轉過身來,只是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閉著眼睛,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云陽輕輕的嘆了口氣:“看來你是真的累了,我回去了,你好好歇著?!?/br>說完便站起身,準備放開李承勛的手。“別走……”微微松開的手被李承勛握住三根手指,手勁不大,但卻是緊緊的握著。“不要走?!崩畛袆子终f道,仍然沒有轉過身的意思,“留下來,陪陪我……陪我,睡一會兒……”云陽脫下外衣,躺到李承勛身邊,之后側過身子,輕輕的從李承勛身后環住他的腰。李承勛的身體微微顫栗了一下,云陽卻又靠近了些,在他耳邊輕輕的說道:“我當初不該把你送回宮里去?!?/br>呼出的溫熱氣體包裹著耳根,李承勛感覺身體有些發燙,輕輕的搖了搖頭。云陽接著說,“答應很快去見你,卻又是這么多年……阿勛,對不起……”李承勛又是搖搖頭,而后慢慢的說道:“我現在,只是害怕,害怕一覺醒來,你又不見了……”云陽去往夏縣的時候,因為軍情緊急,在半夜便點兵出征,等到李承勛第二天醒來時,才得知這一消息。“戰事這么慘烈,從潼關帶出一萬人,最后只剩下了四個,我真的,真的……”李承勛的聲音在發顫,身體也在發抖。云陽將他摟的更緊,圈在懷中。“在崤山上,我一直想著,去河東見你,等見到你,我就會好起來,就不會這么難受,可是見到了,卻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不知道說什么,就不要勉強自己?!痹脐栞p聲安慰,接著又道:“你還是不愿意轉過身來看著我嗎?”李承勛猶豫了一下,而后轉過身,微微的抬頭,剛剛好與云陽對視。云陽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說道:“我以為阿勛哭了?!?/br>“我已經很久沒有哭了?!崩畛袆咨斐鍪謸ё≡脐?,然后微屈著身子依偎在云陽胸前,輕輕的說道:“云陽……”這些年,真的很想見你,很想念你。“別丟下我……”章二十自齊王血洗紋綺殿之后,皇帝就被安置在了麟德殿中,由金吾衛嚴密把守。皇帝上了年紀,身體一直不好,經此一事就一直躺在床上。那一夜的血洗成了夢魘,幾番從噩夢中驚醒,都是一身冷汗。再憶起那位傾國傾城的貴妃,皇帝又不禁老淚縱橫。身邊的人都被齊王換過,連伺候自己的老宦官都被撤下,末了,竟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皇上,求您吃點兒東西吧!”伺候的宮婢都跪在龍榻前,哀求皇帝。“不吃!”皇帝一把將那碗粥打落在地,“齊王在哪里,為何還不來見朕!他不來,朕便不吃!”“皇上,齊王殿下事務繁忙,實在是,實在是脫不開身啊……”一眾宮婢都瑟瑟發抖的跪在那,為首一人小心翼翼的說道。“事務繁忙,呵……”皇帝冷笑一聲,躺倒床上,“好一個事務繁忙……”距紋綺變亂已經五日了,齊王從來沒有來見過皇帝,皇帝幾番讓人去找齊王來,齊王卻仍然無動于衷。昨日,皇帝終于是惱了,打翻了送來的飯菜與湯藥,直到今天還滴水未盡。“你去問問齊王,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朕死,要擔上這個弒父的罵名……”皇帝躺在床上,閉上眼,有些無力的說道。皇帝是真的累了,五十多歲的人,本來身體就不好。先是張相“尸諫”,讓皇帝驚出半個多月的噩夢;再到杜預叛亂,洛陽失陷,太子殉國,如今自己的兒子又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將自己軟禁于此。一年之間經歷如此多的變故,皇帝實在是已經筋疲力盡了。宮人不敢說話,也沒人敢動,就跪在那里。皇帝也不管,閉上眼睛,不知不覺就昏昏欲睡。迷迷糊糊,感覺似乎有什么人來到了床邊,腳步很輕,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宮人。睜開眼,卻見裴后正跪坐在床邊,見皇帝醒來,忙起身行禮。裴后穿著淺色素凈的長裙,上身是一件淡紫色的長衫,輕便的宮中常服,簡單的發誓,淡淡妝容,卻難掩身上尊貴的氣質。畢竟是大唐第一顯姓裴家的嫡女,就算是明珠蒙塵,也依舊是熠熠生輝。皇帝心中有氣,但見到裴后之后,卻對她發不了火,宮里這么多女人,唯獨對著正妻,皇帝是既愧疚又無可奈何。“皇后怎么會在這里?”皇帝問道。“齊王讓臣妾來勸勸圣上?!迸岷蠊Ь吹幕氐?。“齊王?”皇帝冷笑一聲,“若是勸,為何不自己來?讓皇后你來,恐怕是對皇后最放心,再者,還能給自己落下個好名聲?!?/br>皇后不說話,垂頭跪坐在床榻邊。皇帝嘆了口氣道:“你回去吧,不用勸朕了?!?/br>“臣妾勸不動皇上,便不會回去?!迸岷笫且蝗缂韧墓虉?。“你,到了這個份上,你也要忤逆朕!”皇帝有些惱怒。“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裴后抬起頭看著皇帝,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皇帝看著裴后的樣子,冷靜下來,嘆了口氣道:“罷了,定是齊王迫你,朕不該對你發火……別跪著了,不回去就到別間去歇著吧……”“臣妾不走?!迸岷蟮椭^接著說道,“臣妾來見圣上雖是被迫,但如今見到了,卻是真心想勸諫陛下。陛下的圣體關乎社稷的安危,因鄭貴妃之事難過也好,與齊王慪氣也罷,都不該拿身體來置氣……”“社稷……”皇帝長嘆一聲,“這江山社稷,哪里還與朕有半分關系,怕要不了多久,齊王就要登基為帝,把真送到西宮頤養天年了……”“如今戰事未平,陛下怎能說這種喪氣的話?難道陛下真的要做亡國之君嗎?”裴后微微抬高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