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對自己好的兩人就都不見了。想起太子和云陽,李承勛心里難過,卻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大抵是因為自幼養成的性格,什么情緒都不輕易表達,漸漸的,便不會表達。忽然想起裴后交待要默寫下晁錯的那篇,自己才剛寫了一點,便又披上衣服,研墨開始寫。未寫多久,就聽到外面有些動靜,不一會兒便聽到宮人通報,說裴后來了。自李承勛生病以來,裴后第一次來探望他,拎著一個食盒。擯退了其余的宮人,殿中只剩下了李承勛與裴后。裴后將食盒打開,里面的食物有些熟悉,“這是我做的玉粱糕,嘗一嘗?”李承勛想起來,去年在云陽家吃的便是這個。拿起一塊放在嘴里,味道不對,而且很硬。“好吃嗎?”“好吃?!崩畛袆子忠Я艘豢?,假裝吃的很香的樣子,朝裴后笑。裴后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然后嘆了口氣道:“阿勛你,從來都不會拒絕人嗎?”李承勛疑惑的看著裴后,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卻聽裴后接著說道:“這東西我是第一次做,不好吃,你為什么還要吃?”“我……”李承勛話未說完,又被裴后打斷。“我讓你學什么你便學什么,無論喜不喜歡都聽話去學?你生了病,我讓你做功課你便一聲不吭的去做,明明應該拒絕,為什么不反抗?你這種性格,在宮里總是逆來順受,到底是會被人欺負的?!?/br>皇后的語氣中似是有些恨鐵不成鋼。李承勛愣在那里,聽著皇后把話說完,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認真的對皇后說道:“不是的,我不是逆來順受?!?/br>這是他第一次反駁皇后,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我聽說皇后您是大哥的母親,以前受過很多苦,現在大哥不在了,我想替他好好照顧您。我從小沒有母親,不知道該如何行孝,只記得書上說過‘無違’‘色難’,便以為事事順著您,按您所說得去做,您就會開心……”“阿勛……,一時不知該說裴后被李承勛這番話愣住。“大哥他以前一直待我很好,從前我一直想著,等長大了一定要對大哥好,可是……如今,我能為他做的,恐怕只能是這些?!崩畛袆子纸又f道,“我知道自己笨,用的辦法也笨,但我會慢慢改,您不要生氣,還有,這個玉粱糕,真的不難吃……”李承勛的話還未說完,卻已經被裴后摟入了懷里。裴后蹲下身子,緊緊的抱住李承勛,她今晚本意是來說教一番,卻不曾想聽到了這樣一番話。這個十歲的孩子,遠比她所想的要懂事。李承勛感覺到裴后的身體在顫栗,卻未曾想她已經哭了,便以為是因為承慶殿里太冷,裴后是凍得發抖,于是接著說道:“皇后,這里太冷了,您還是快些回去吧!”裴后沒有答話,一番沉寂之后,她聲音沙啞的說道:“阿勛啊……你不用做到這個程度……確是,確是我,我誤會你了……”“皇后……”“我沒了兒子,你沒有母親,以后你我二人,便在這宮中相依為命罷!”章四自昭文太子駕薨之后,東宮之位已經空懸了三年。要說如今,最有可能入主東宮的就應該是年僅四歲的江陵王。江陵王李承瀾是睿宗皇帝的第五個兒子,生母是如今正榮寵后宮的云貴妃。云貴妃出自洛陽的名門云家,身份顯貴。入宮多年恩寵不衰。當年江陵王剛出生,皇帝便立即將江陵府封給了他,并加封荊州都督。他年紀雖小,但卻十分聰穎,相貌又生的俊秀,詩書禮樂之類,比當年的昭文太子還要更勝一籌。然而,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東宮之位非江陵王莫屬時,今年夏天,皇帝與云貴妃江陵王去九成宮避暑,云貴妃卻不知何故,得罪了皇帝,被送去了翠微寺修行。之后曾有人替云貴妃求情,都被睿宗皇帝降了罪,而江陵王也接連著,失去了皇帝的寵愛。畢竟他也只是個四歲的孩子,沒了母妃做依靠,在這場立嫡之爭中,已是失了勢。江陵王失寵之后,老三齊王與老四相王之間的奪嫡之爭便是正式開始了。齊王的母妃楊惠妃是晉中楊家的女兒,而相王的母妃則出自山東衣冠士族蕭家。兩人的出身皆無所差別,而皇帝對這兩個妃子和兩個兒子一直一視同仁,看不出特別喜歡其中的誰。皇帝的身體這些年每況愈下,若不盡快立嫡,怕是朝堂與后宮皆是不穩固,但是兩人之間該怎樣抉擇,卻讓皇帝更加頭疼。近幾次宮中的宴飲游樂,兩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已經開始暗中較勁,無論是投壺,行酒令,博弈,馬球,兩人都要一較高下,可又卻偏偏分不出個勝負,都是十分優秀的孩子。后宮之中暗潮涌動,而朝堂之上也為此事爭得不可開交,以晉魯兩地的朝臣為首分成了齊王與相王兩派,一邊不斷勸諫皇帝立儲,一邊為自己這邊增勢。說起大唐的士家大族,最為顯赫的便是裴,云,崔,桓,蕭,謝,王,楊,八家。王謝兩家的勢力在江南,崔桓兩家只不過因為是百年舊貴族,在朝中并無多少勢力;而裴云兩家,自裴后與云貴妃接連失勢后,也開始漸漸沒落。只有蕭楊兩家,如今在朝中的勢力如日中天,不容小覷。正因為如此,如何平衡朝中各方的勢力,又如何選定一個滿意的繼承人,這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皇帝為立嫡之事心煩良久,也不知該找誰說說話,宮中除卻楊蕭二妃,其余的妃嬪都年紀尚輕,雖說是貌美伶俐,卻難得圣心,皇帝有什么也不想與他們多說。今日皇帝在大明宮中待膩了,便去西內苑散心,皇帝在杏園之中坐了一會兒,看著南邊只有一墻之隔的東宮,重重的嘆了口氣。到是又想起了昭文太子,想著昭文太子若是尚在,就快到加冠之年,朝中諸事,恐怕早已不必讓皇帝費心,又哪里會有立嫡這些事情。想到太子便不覺想到裴后?;实蹖@位發妻已經無太多印像。只記得是個極其驕傲的女子,當年被先帝欽點為太子妃,嫁入東宮,洞房之夜卻是不茍言笑,半句討好的話也不會說。大抵男人喜歡的都是善解人意又溫柔嫻靜的女人,而裴后這冰冷孤傲的樣子,讓那時皇帝無論如何也喜歡不起來。而當年裴后遭人陷害,皇帝問她可有什么要辯解,她卻從頭至尾只是一句冷冰冰的“臣妾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