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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情況觸目驚心,像是經過山體滑坡。林召非常專業地準備垂降,路岑終于忍不?。骸傲挚?,我不建議你下去,太危險。我可以先去探查地形?!?/br>林召看他一眼。林應枕著言辭的腿,深度昏迷。建木鞭懸在空中,汲取白澤的力量,無數枝杈蛛網似的網住山體,巨大的拉力撕扯出咯吱碎響。不能有一個人因為林應死亡。仲野上不來,言辭面無血色孤立無援,他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他很想爸爸。言辭下定決心,一旦他力竭建木鞭崩潰山體塌陷摧毀村莊,他就和林應埋在一起。言辭絮絮和林應說話,林應一句都不答。連個傻笑回應都沒有。言辭親吻林應,聽見踩在樹枝上的腳步聲。他無法分心使用神識,終于等到來的人,抬頭一看,是林召。言辭用袖子擦眼睛,他必須在林召面前表現好一點,可是忍不住,張嘴對著林召嚎啕大哭。路岑在后面警戒,被言辭哭得心酸。言辭看上去還是個“男孩”范疇,眼睛太大,神情在顧盼之間特別精彩,亦喜亦悲。大多數時候,喜不是他自己的,悲也不是。善良總是被鋪天蓋地的情緒欺壓。林總還是那副死人樣,路岑猜不出林總到底看出什么了。天上懸著根皮鞭,皮質的觸手密密麻麻兜頭照下,纏住搖搖欲墜的山體,包括路岑腳下的土地。路岑算是“有經驗”,林召看到如此詭異的景象表情動都沒動。林召心里想把林應扯起來再打死。他肅冷地問言辭:“講?!?/br>言辭哭得打抽:“講講講講講什么……”路岑著急:“你快點跟林總解釋怎么回事……”言辭抽泣一聲:“山快塌了山下有村莊,我快支持不住了,但是不能有人死,即便是為了林應!林應現在昏迷,我我我不知道怎么樣……”林召立即打幾個電話,使用他扎根盤踞的人脈。路岑抬頭看密密麻麻,遮住日光的網狀物。韓一虎站在許家大宅門口。警方的封條還在。這樣豪門的大宅大多數在郊區,已經有人謠傳許家鬧鬼。韓一虎看了幾個綁匪的詢問筆錄,許家的確有黑背景,黑吃黑,狗咬狗。綁匪串通許家的廚師下藥,當時許家十三個人都在。那個警察是后來的,死了。他們記不清是怎么殺的他。韓一虎到這里,眨一下眼。他翻進許家大宅,在夜色中潛行,穿過前庭,直接進入一層客廳??蛷d里歐式裝修,昂貴的家具擺得滿滿當當,塞得結結實實,唯恐少了什么。有人在的時候,是充足的富庶?,F在滅了門,一地家具,安安靜靜,冷冷yingying,全是尸體。韓一虎沒開燈,用手電筒四處掃一下。建筑寂寥久了,沒人味。警方應該已經檢查過很多次。不知道能不能剩下一點有用的線索。案件被巨大的力量壓下來,韓一虎又不傻。大概需要被消滅的東西,也被消滅掉。韓一虎叼著手電筒,趴在地上膝行,慢慢看家具底部。沒有。韓一虎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可他逼著自己揣著希望。一樓大廳檢查過,沒有。他沿著樓梯一級一級摩挲,兩只手全是土。許家大宅太大,韓一虎咬牙爬著,他要為自己討個公道。夜色中只有手電筒一小片凄惶的光抖動著陪他。被抄的跡象很嚴重。前后好幾撥人來過。韓一虎心越來越涼,真的什么都找不到?穿過走廊的時候,撲通一響。韓一虎思維慎得一蹦,無人的寂靜中尋常動靜才恐怖。撲通。手電筒光一暗,有東西飛過去,影影綽綽……有翅膀?韓一虎喘口氣,房子空太久,野鳥進來筑巢?“你來了。東西不在我這?!?/br>深沉的男聲在走廊里幽幽回蕩,韓一虎須臾全身凝固,驚懼的戰栗一層一層海潮地涌出。“救命,救命!救救我!”女人凄厲尖叫,韓一虎的驚恐被一口氣吊成憤怒,他抬起長腿一踹門,空空蕩蕩的臥室,床上的血漬大概是個人形。女聲還在哀哀求救,在空中無助地回蕩,韓一虎愣住,他聽著一個女人隔著時間向他求救,哀叫,慘嚎。她在被殺。一會兒,寂靜。韓一虎咬牙:“什么鬼東西!裝神弄鬼!”“不不不,我真的不知道,饒了我吧!我要見老先生!我要跟他解釋!”“你們等著,饔飧宴肯定有報應,你們等著!”驚懼,憤怒,惶恐,痛苦,所有的情緒交錯回蕩,回蕩,奔向死亡,止息。冷意沿著韓一虎的脊梁歹毒地往下慢慢滑,慢慢滑。老先生,饔飧宴。韓一虎站在夜色中,窗外撲騰一響,一只巨大的鳥張開雙翼,滑翔而去。月色下熠熠生輝的羽翼,穿行生死。虞教授看向窗外。韓一虎趁他睡著離開,他知道。因為他是裝的。他一夜未睡,韓一虎一直沒回來。虞教授打開手機看時間,蹦出一條時事新聞,山體滑坡,相關部門積極指揮疏散,臨近村鎮沒有人員傷亡。幾個游客受輕傷,已無大礙。虞教授馬上想起,昨天言辭不是說要去這里,看看道觀?他把新聞仔細了一遍,沒有發現言辭的名字。他對言辭印象不壞。誠懇的小孩兒,很聰明,很像他。虞教授決定要跟韓一虎好好談談,即便不信言辭,要聽聽他怎么說。言辭醒來在醫院,默默坐起,抱著膝蓋頂著下巴委屈。大包包臟兮兮地扔在墻根,畏畏縮縮,跟他一樣蜷著。仲野顯形,站在一邊。他一直很沉默,但很可靠。“謝謝,你給林召打的電話?”仲野嘶啞的聲音在言辭聽神經上回彈:“不難?!?/br>言辭繼續抱著腿。“小主人,我見到任繼。您沒猜錯,他的確是無啟民。最后一個了?!?/br>言辭抱著頭。任啟,任繼。十年前任啟,十年后任繼。言辭的恨意壓不住,仲野感受到那沸騰的震動。“小主人,無啟民是更純粹的人,更純粹的神子。所以主人才只有同歸于盡,別無他法。任繼的事情,您也沒辦法。人之間的復仇,自有人間的法度管理?!?/br>“他害林應?!?/br>仲野沉默。人也害得他族滅。言辭把臉埋住,微微抽動。爸爸被害,林應差點被害。那么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能干什么?“主人說,‘無謂幽冥,天知人情,無謂暗昧,神見人形?!??!?/br>言辭難得頂仲野:“哦,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仲野聲音幽幽:“所以,你要知人情,見人形,小主人?!?/br>言辭跳下床,仲野嚇一跳:“您去哪里?”言辭袖子狠狠一擦眼:“見林應去。他就在隔壁?!?/br>林應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