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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的林召領著林應,瘦巴巴的猴子,站著腿上兩個大膝蓋兒。林召表情還挺迷茫,林應很精神,憋著一股勁想去逮攝影師。“這是我小時候。那會兒窮,沒錢拍照片,留下來的不多。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猴子?!?/br>言辭噗嗤一聲。林應小時候……真是不一般的長相。又黑又瘦兩只眼睛放光,難看里透著倔強。“我兒童時期不大上相?!绷謶獜娬{。還有一張是林召上中學的照片。穿著面料劣質抄襲阿迪達斯的校服,高個子,瘦,沒精打采,戴副大厚酒瓶底子。言辭有點驚訝。“林召大近視,看不出來吧。從小到大被人叫四眼,現在他最恨戴眼鏡,墨鏡都不戴?!?/br>言辭盤腿坐在林應身邊。林應到上中學之前都像空心兒的,還駝背,典型性缺鈣。人真是奇妙的生物,越長越越大,越長越大,被時光與痛苦打磨。高中畢業林應去當兵。入伍之后穿著軍裝拍一張照片。臉上有rou了,臉型趨近于現在的臉型,有棱有角。“林召上大學我去當兵。兩個都上大學不太現實。林召一直覺得對不起我。其實說實話,他能考上重本但我不行。各有各的出路。我也是很沒良心,覺得手里拿著他一個把柄?!绷謶獓@氣。言辭眨著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他。林應用臉蹭蹭言辭。這種“愛的蹭蹭”是言辭和樹苗兒之間的小互動,用左臉蹭蹭左臉,再用右臉蹭蹭右臉。林應覺得好玩兒,也跟著蹭,鼻梁太高磕著言辭的鼻梁。言辭捂著鼻梁抽氣兒。林應淡定地翻過一頁相冊,成年林應,和現在相差無幾,就是瘦得清癯。年輕的,基礎代謝高到燃燒的瘦法。林應長嘆,轉眼而立。人生前三十年沒想明白要什么,別人推一步他挪一步,總算不太壞,現而今有了個好結果。言辭怒視林應。林應伸臉要親他,嚇得他以為林應還要蹭,往后仰。林應一把薅住他,啃一口,放開。“這個時候就比較上相了?!?/br>林應滿意。有一張照片,幾個年輕人,迷彩服。林應并不解釋背景,言辭也沒多問。照片上兩個人言辭認得。一個是粗壯的韓一龍,另一個……是第一天晚上看到的,紅頭巾。“第一天晚上你說我身邊有個人戴紅頭巾,說的是哪個?”言辭指那個年輕人,但是照片上年輕人并沒有戴紅頭巾。林應苦笑:“他不戴頭巾。你看錯了,那應該是繃帶,浸透血。他還在嗎?”言辭搖頭:“不在了。一般鬼魂就是執念,傳遞完畢就會消散?!?/br>老,大,不,怪,你,離,開。“以前這幫人胡鬧推舉我當老大。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麻煩。他先犧牲,韓一龍救我一命。想想韓一龍不救我,說不定韓一虎也犯不著被人折騰?!?/br>言辭握住林應的胳膊:“可是如果你遇不見我,難道不會覺得可惜?”林應看言辭:“親愛的,咱倆越來越夫夫相了?!?/br>言辭努力傲然地仰著脖子:“我這么好,你錯過多懊悔?!?/br>林應看言辭小脖子紅紅一片,樂了:“對啊,不遇到你,白活了?!?/br>言辭靠著林應。林應好奇:“親愛的,你小時候有照片嗎?”言辭剛想點頭,頃刻間耳朵都紅了:“沒有?!?/br>林應安慰他:“你不會比我更像猴子的?!?/br>言辭撓他:“不是猴子!”“好的好的,我們不是猴子,我們是貓?!?/br>多子多福。翟教授春風得意,職稱順利轉正,把虞教授給一腳踩下去。虞教授沒有助力,又太年輕。有成績,沒資歷,大家心知肚明,翟教授也就不以為恥。而且,他媳婦兒懷二胎了。四十歲上的人,竟然拼成了。翟教授已經有個兒子,上小學。本來他老婆不愿意生,這個孫子是翟老太太發動全家經年累月磨出來的。翟夫人是重點中學一級教師,這個兒子狠狠地拖了她的后腿。翟老太太說孫子出生她帶著,實際上她大部分時間在住院,并沒有幫上什么忙。婆婆兒媳的戰爭在高知家庭沒有更體面一點,翟夫人吃虧在必須兼顧面子,不能一鼓作氣把婆婆趕走。二胎開放之后,翟老太太還想要個孫子。翟夫人跟翟教授大打出手,翟教授憤怒:難道你還能離婚!翟夫人娘家也催,這眼看快四十,不如拼一把,好歹湊兩個孩子。反正第一胎得男,第二胎是個女兒也無所謂。翟家打翻天,翟夫人還是懷上了。翟夫人的工作計劃,高級教師的目標,全部完蛋。翟教授親娘翟老太太很有主見:“快四十的人了,浪不起來,不如多生個兒子傍身!你老了還得靠你兒子!”翟夫人孕初期反應劇烈,幾乎不能帶班。重點中學課業壓力超級大,她不能帶班,同事代替,壓力壓在別人頭上,弄得翟夫人人際關系風雨飄搖。翟夫人躺在家里哭,哭得翟教授不愿意回家,翟老太太去跳舞,跟人奚落:“凈在家里吊嗓子!”另一個老太太神秘兮兮:“那個管用么?”翟老太太也壓低聲音:“你說那個樹枝?確實管用。磨碎了摻進你兒媳婦的飯里水里,只要期間有一次,立刻就中!”那老太太哭訴:“我這邊急得冒火,我兒子娶個媳婦兒死也不生孩子,叫‘丁克’!三十大幾眼看不能生了,拖累我那個傻小子跟著斷子絕孫,我家香火怎么辦?”翟老太太跳完舞,一想到要回家,頓覺氣悶。家里躺著個喪門星,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她外婆生她媽,她媽生她,一代一代不就這么生下來的。女人不生孩子遲早要后悔,這是為她好。翟老太太風風火火回家,沒聽見哭聲。她琢磨著做飯,不情不愿喊一聲:“你中午吃什么?”翟夫人屋里靜悄悄。翟老太太認為她拿喬,憤怒推門要跟她講講道理,推開門的一瞬間,發瘋地尖叫。翟教授剛進門,看見臥室門外的老媽被藤條一樣的玩意兒纏著,一把拖進去。翟教授沒換鞋,沖進臥室,張嘴尖叫的一剎那,一把樹枝捅進他嘴里。血花四濺。虞教授從實驗室出來,看見一個小孩子背著書包徘徊。他蹙眉,這不是翟教授家的孩子?怎么在學院里晃?翟教授人呢?翟教授的兒子不知道怎么認得虞教授,突然就哭了:“虞叔叔,我爸爸沒去接我?!?/br>虞教授只好領起他的小手:“叔叔送你回家?!?/br>虞教授開著車找到翟教授家的居民小區,領著孩子上樓,敲門。敲半天沒人應,打電話給翟教授,沒人接。虞教授過人的敏感神經似乎嗅到一絲血腥味,他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