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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耳目方寸間。謝玄陽卻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神都未能掀起半點波瀾。他什么都沒做,但廷皓行君的劍卻是再也下不了半分。他出劍的右手腕被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按住,動彈不得。“小弟,怎可對玄陽君如此失禮?”來人穿著件玄青色直裰,質地高雅看得出是極為上好的料子。他有一雙秀氣修長的手,潔白無瑕,仿佛是精琢雕磨的藝術品,似玉一般,價值連城的白玉扳指帶在他的右手上都成了襯托。他看著就像是朝中清貴的翰林學士,而事實上他的確是翰林院中人,還是起草詔制的翰林供奉廷沅。“哥!”廷皓行君仍是惱怒,但在來人面前卻不得不強忍下來。他道,“我不過是……”廷沅擺了擺手,這顯然是有不讓廷皓行君說下去的意思。他和廷皓行君一母同胞,兩人的面容極像,但卻沒人分不清他們兩人。如果說廷皓行君是個魔修中難得光明磊落、心思直通的魔,那廷沅就是魔修中城府極深的那一類,與卜聞燁共為李弘業座下的謀權智士。廷沅看向謝玄陽,微笑抱拳,道,“玄陽君別來無恙?!?/br>謝玄陽也在看他,“閣下莫非就是翰林供奉廷沅?若是記得沒錯,我未曾與你相識?!?/br>這話落到別人耳朵里都能聽出謝玄陽掃了廷沅的面子,但廷沅居然面不改色,他伸出戴著白玉扳指的手拉開椅子坐下來,笑道,“我以為你我神交已久?!?/br>謝玄陽挑了挑眉,道,“哦?何以見得?”廷沅抬手拿起桌上的酒,自顧自倒了一杯。這壺酒是謝玄陽和清霄來春華樓點的問春,他們兩人碰都沒碰,此時卻是被廷沅給喝了下去。他道,“玄陽君和清霄道君兩人從不碰酒,這酒是用來請我的,可對?”廷沅是個魔,但也是個學士,就像幾乎所有學士那樣對酒情有獨鐘,特別是春華樓的問春酒。謝玄陽笑道,“不對。這酒請的可不只是你,還有廷皓行君?!?/br>廷沅哈哈大笑,“這可就不對了,我弟弟修劍,可是像你倆一樣從不碰酒。我就看不懂你們這種修劍者,一個個都不了解酒的滋味,這就是失了一生之大樂趣??!”說著他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背,見人還是拿劍站著,神色中滿滿惱怒的樣子便是在謝玄陽和清霄的盲點下伸腳往廷皓行君的膝蓋窩上一踹,廷皓行君一個沒站穩就“啪”得一下摔坐到椅子上。廷沅下腳時一點都不留情,廷皓行君被這一踹臉色都變了,膝蓋窩作痛不已,他懷疑自己的腿要被自家哥哥給踹斷了去。再一看廷沅,竟發現他正笑瞇瞇地看著謝玄陽,像是根本沒發現自己下腳用了多大的力。廷皓行君臉色更白,他都要懷疑這個笑面虎到底是不是他親哥。清霄的臉色也有些不好。廷皓劍指謝玄陽時他沒生氣,廷沅笑瞇瞇盯著謝玄陽不放卻讓他臉黑了下去。他道,“看何?”廷沅邊酌酒邊打量著謝玄陽的臉,發出嘖嘖的嘆聲,“看美人。美人配酒,秀色可餐?!?/br>清霄的臉更黑了,眼光銳利如劍,像是要將廷沅給活剮。廷沅有持無恐,說修為他比不上清霄,若是打起來妥妥吃虧,但不是還有他這個厲害的弟弟在?他可一點都不怕。廷皓行君一點都不知道他親哥心里的算盤是這么打的,他還以為廷沅有什么籌碼,能肯定他如此調戲謝玄陽能不將清霄給惹怒去。這時忽然又見廷沅灌下一杯酒,長吁道,“玄陽君劍法超絕,沒想連這容貌也是舉世無雙。早知如此我定是不與你神交,早早跑去和你相交了?!?/br>廷皓行君最煩廷沅喝了酒就叨叨嘮嘮的樣子,煩道,“神交神交,神交什么無名小卒?”廷沅一頓,轉頭對著廷皓行君的后腦就是糊了一巴掌,“什么無名小卒?人家在魔界的時候你還吵吵嚷嚷要和人家交友,現在人去了修仙界,你就翻臉不認人,張口閉口無名小卒。我是這么教你的嗎?”廷皓行君一怔,唰得轉頭看向謝玄陽,眼睛瞪得老大,“白衣劍魔?!”謝玄陽不喜歡這個稱謂,但卻不否認。他沒有應聲,只是笑而不語。這反應落到廷皓行君的眼里就成了默認,他的眼睛頓時都亮了起來。覆手破蒼穹,一劍鎮山河。只身一人破殺千萬魔修的白衣劍魔竟就是他!謝玄陽在魔界時,廷皓行君因身負朝中事務無法與之相識,解決完手上之事后這位劍魔卻赫然消失了。廷皓行君原以為再也沒機會見識見識這人無雙的劍法,沒想他又出現了。廷皓行君忍不住道,“你……”“好了好了好了?!蓖湟豢诠嘞伦詈蟮木?,“啪”得將酒壺放在了桌上,將廷皓行君未能說出口的話又給打斷了去,“廢話不多說,時辰差不多了,咱們這就進宮去?!?/br>廷皓行君被這一堵堵得不上不下,只能狠狠地瞪著廷沅,越發覺得這個哥哥不是他親哥,而是被他娘撿回來的專門堵他的混蛋。他氣道,“哪里是廢話?”廷沅擺手道,“反正不是贊嘆人劍魔的話,就是和劍有關的話。你就那德行,我能不知道?”廷皓行君更氣了,都想把廷沅給打一頓,讓他見識見識討論劍是不是廢話。便見廷沅又道,“反正玄陽君和清霄道君要在皇城呆一段時間,要和他們論劍有的是時間?,F在咱們還是進宮去,說不定還能趕上晚膳?!?/br>廷皓行君道,“你非要趕晚膳做甚?”廷沅道,“你這就不懂了。陛下藏了一庫好酒,要是留在宮里用晚膳就能喝到,你說要不要趕?”廷皓行君深深吸了一口氣,恨不得自己不認識這人。謝玄陽笑道,“這的確是要趕?!?/br>廷沅笑得更得意,“可不是?走走走?!?/br>說著幾人起身走出了春華樓。幾人一走,這酒樓久忽變得像是一鍋剛煮沸的水,sao動陣陣。樓中食客顧不上吃食,驚得大聲議論又爭搶著奔出樓,要將消息傳出去。殺魔不眨眼的清霄道君和白衣劍魔都出現了!在皇都!還被廷皓行君、廷沅翰林給引進宮面見陛下去了!沒人知道他們為什么在這里,但每一個都知道他們出現在這里定會有魔倒霉,或是一個,或是一群。一出酒樓幾人就向皇宮走去。進宮前還有段路,這路出入口有衛兵看守,中間兩旁皆裝飾用的花草、雕飾。這已算是皇宮最外的一條宮道。幾人走了一會兒,謝玄陽忽然出聲道,“廷沅翰林是個聰明人,但為何做了件不聰明的事?”此時的廷沅臉上已沒了方才在酒樓中直白肆意的笑,他負手走著,長長地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確不是件聰明事。如果可以,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