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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微側起屏幕,飛快地打了三個字:“男朋友”。裴洵一轉過身,就撞見了他的小動作。他頓了頓,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沒有說。不知說了多少次“我走了”,周念才挪到了門口。裴洵倚在門邊送他,看他恨不得一步三回頭的樣子,有些好笑。“又不是見不到了?!彼喼睂χ苣顩]轍。“就是怕你不見我?!敝苣顓s干脆利落地點明了他正想著的事。他不傻,當然看得出裴洵里里外外透出的推拒。這個人如果不想見他,他一點辦法都沒有?,F在的每一刻,都讓他有些看一眼少一眼的惶憂。得到這個人,一定需要很多耐心。他想。不過耐心這種東西,他從來都不缺。他有很多話想說,卻又堵在心里,卡在喉間。生怕說錯了一句,就要讓裴洵再度向后縮。頓了頓,周念忽然緊緊抱了他一下。“別害怕?!弊罱K,他只想出了這一句話。裴洵一怔。“也不要有負擔——先試試?!彼谂徜i側用力蹭了蹭,“反正……是我喜歡你?!?/br>宋宇真是最先發現周念不對勁的人。劇組統一購買了回程的機票,他與周念鄰座。兩人一見著面,他就笑了起來:“發生了什么喜事?”“沒什么?!敝苣畛α诵?。“接到了好工作?”宋宇真看著周念的表情:“不是?嗯……那就只能是情場得意了?!?/br>周念低下頭,嘴角翹得很高。“我猜猜,至少是表白了?!彼斡钫鎿沃掳?,“我就不問你成沒成功了??催@樣子,就知道至少沒被拒絕?!?/br>“……這么明顯?”周念小聲問。“戀愛中的人,哪是藏得住心思的?”宋宇真笑起來,“我跟你說……”他本來還想說什么,前方忽然來了一行人,提著行李從座椅間擠過。宋宇真連忙往回縮了縮,將臉轉向舷窗——他的知名度比周念高多了,曾在飛機上被人認出過好幾次。周念本以為這樣敏銳的觀察力是宋宇真這樣的情場老手才有的獨特直覺,沒有放在心上。而等到回了劇組,白樺見了他,先沉默了半晌,隨后說:“這幾天就先把開始那幾幕拍了?!?/br>大多劇組實際攝制時都不會按照劇本順序拍攝,他們就是先完成了后續的大半內容,再補拍前半部分。李津不明所以,問:“為什么呀?”白樺沒說話,倒是宋宇真笑著答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不就是男主角剛開始的狀態么?”在劇本初始,男主角尚未見過象牙塔外的齷齪,仍是無憂無慮、開朗陽光的大學生,每逢出場臉上幾乎都帶著笑。周念聽懂了他的意思,不禁摸了摸臉——真有這么明顯么?他心里泛上些甜意,想笑,勉強忍住了。到了晚上,到底忍不住想和裴洵說些什么,捧著手機想了半晌,仍沒想到發什么作為開場白合適。一連磨蹭到了平日里睡覺的鐘點,才發了句“晚安”過去。過了片刻,裴洵的回復到了,一字不多——“晚安”。不過只是兩個字而已,已足夠周念看著屏幕,不自覺地微笑了。這在日后似乎成了慣例。他每日早晚都向裴洵發去兩條消息,平日里間或看著什么有趣的東西,也總要隨手拍下發過去。裴洵大多時候只當沒看見,偶爾才會復制粘貼地回上一兩字。那人像是藏在石礫里的玉,要人耐心地一點點地切磋琢磨,才能透出那么一點光潤;也像風箏,一松手就要飛遠了。周念做好了長期的準備,也有長期的耐心:總有一天,是能等到金石為開的。——因此,他從未想到,最后送上門來的,竟是裴洵自己。第19章那是一個燠熱的午后。不知是演員們發揮的不錯,還是白樺心情好,當天的戲份推進得格外順利——進度表中安排的最后一場戲結束時還不到黃昏。其后的攝制中沒有需要在落日時拍攝的鏡頭,劇本安排的下一場戲又是在清晨發生的。白樺對光影要求苛刻,堅持等待自然光線,演員們便難得地落了閑,得以提前返回旅店。來到這座邊陲山城已有兩月,劇組眾人卻一直沒時間到處走走。白樺一宣布“今天就到這”,宋宇真和李津便興致勃勃地計劃起要去周邊逛逛,問了周念要不要一起。南方水汽飽滿,山中更是濕熱,一天的攝制之后,周念身上的輕薄戲裝已汗濕大半。他生性好潔,受不了這樣的黏膩,急著回去換衣服,連聲謝絕了。何況這兩人間的氣場,哪是容得下第三個人加入的……先前周念沒往這方面想,晚宴之后再看,莫名其妙地就看出了點別的意思。自己體會過了這樣的心情,就像開了竅,類似的事就再不難察覺了。晚宴上李津稱裴洵“裴少”,顯然是個生疏客氣的稱呼;宋宇真能與她這樣親密,又側面證明了裴洵與她之間沒什么特別的關系。誤會也好,炒作也好,知道了裴洵在這段時間內沒別人,已足夠讓他霎時有了好心情。他拿出手機,給裴洵發消息:-李津和宋宇真出去玩了。-你什么時候有空?他當然是想說“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去”,把這句話在心里掂量了片刻,還是覺得委婉一些好,勉為其難地換成了試探。反正以裴洵的段數,怎能看不出他是在旁敲側擊。他和裴洵當了這十來天的網友,自覺把裴洵的態度摸清了幾分,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了。裴洵明知他的心意,若是真想拒絕他,就該立刻擺明立場,最好一刀兩斷,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他當然是有這個能耐的。既然這么久了都沒把話說死,還會回復他的消息,就是給他留了余地的。像是站在迷宮門口,盡管或許要繞過曲折長路,但總有一條道路通向他。就算是要溫水煮青蛙,軟磨硬泡了這么久,也該換成中火了……就從先約他一次開始。周念這么想著,心像放在了秋千上,越蕩越高,讓人簡直想哼歌。——然后他就在旅館的房間門前,撿到了一個裴洵。離開最后一級臺階、走上平臺后,周念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天氣太熱,可能中暑了……或者是最近想他太多——就連剛剛還在謀劃怎么才能見他一面,自然就產生了幻覺。他站在原地不動了,眨了眨眼。裴洵怎么會在這里?往常出現在酒會晚宴上的人,與這座簡陋的小旅館太不相符了。即使他看上去不如往日衣冠楚楚,顯得有些累。他半靠在門邊,領帶松著,隨意垂在襯衫兩邊,指間夾了一支快燒盡了的煙。慵懶平靜的等待姿態,依稀還是記憶中的模樣。裴洵笑起來:“還要看多久?”他開口的那一刻,像中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