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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你走,是我突然膩了,煩了,不行嗎?你可能會愛誰一輩子,但我其實根本不會,我有病,厭倦對我來說太容易了。雖然我也是剛意識到這一點,但這總歸是我的自由吧?!?/br>趙維宗氣喘吁吁地看著他,睜大的眼睛里仿佛落滿了灰,他站了一會兒,突然把那枚祖母綠戒指取下,又從桌上抄起孟春水那枚紫晶,一同扔到廚房堆滿爛菜葉的垃圾桶里。他又蹬蹬蹬走回來,大聲罵道:“你丫就一傻逼、混球、大忤窩子!”孟春水點頭:“我是?!?/br>“好,我走,我遂你的意!”說著趙維宗就跑到臥室,胡亂找個箱子,塞上電腦刮胡刀,還有幾件衣服。他發覺這屋子里自己該帶走的太多了,可他想帶走的很少。于是他拎著癟癟的箱子走出臥室,回到飯桌前,瞪著孟春水。他腦子突然有點發懵,想自己為什么還不走呢?難道還在等孟春水說什么留情的話?卻只聽那人道:“我往你卡里打了一些錢,不多,你回頭查一下?!?/br>趙維宗氣得臉都白了,心里一陣陣悸痛:“我不要你的錢?!?/br>“退回來我就再打過去,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應得的?!?/br>趙維宗幾乎要破口大罵,但他還是沒能罵出來,只能頭痛欲裂地去推門,一腳邁出房門,他忽然哭了,轉過頭流著淚對孟春水說:“你怎么能這樣呢?要分手可以啊,像剛才那樣跟我說一下就行,你覺得我還會回來纏著你問為什么嗎?”頓了頓,他又說:“但你給我什么不好非給我錢?我是雞嗎?合著在你眼里我原來一直都這么賤,以前那些,原來都是你心情好隨便玩玩,心情不好付錢走人的?真他媽的有錢??!看不懂你了,我走了,以后不回來了?!?/br>然后哭著走了。他不知道關門之后,孟春水也哭了,哭到把他做的排骨湯都吐了出來,哭到跪伏在地板上不住地打顫,手心里捧著那兩枚被他扔到垃圾桶里的、閃閃發亮的戒指。第65章趙維宗蹲在警察局外頭的臺階上,抽一支煙。這煙抽得特憂郁特滄桑,引得值班的幾個小姑娘都靠在門內的走廊上,悄悄地看他。“你這塊……不要緊吧?”有個短發女警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指著他右臉上那道手指長的劃傷,小心地問。“沒事,”趙維宗抬頭看了她一眼,“我那哥們大概還得審多長時間?”“他啊,他不是把一人砸暈了嗎,按老大那脾氣……估計還得個把鐘頭?!?/br>“要拘他嗎?”“你們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理說屬于自衛,那幫人都沒拘,他估計也沒事的。天天也就能管點茬架的了,老大就喜歡教育人,教育完了也就差不多?!?/br>“哦,謝謝?!?/br>趙維宗煩躁地扭頭看了看早已空寂的街道,周圍的鋪面全都打了烊,只剩下幾盞路燈還在秋風里沒精打采地閃。他心說,楊剪那王八犢子雖說干了蠢事砸暈了人,但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幫自己,于是沒有不留在這兒等他的道理。可他確實等得有點發煩。當時趙維宗做好了簡單的筆錄,路過審訊室時,聽見楊剪還在跟值班的副局長死磕罵娘,現在一個半小時過去,那家伙還沒有出來的意思。我不會得在這兒等到天亮吧?這么想著,他就聽到另一個馬尾辮女警也走過來道:“就今天跟你們干架那幾位,我們這兒的??土?,天天不是耍流氓就是打群架。你想想看,同志酒吧這種地方,一聽就不正經,你倆是不是誤進的?”趙維宗瞇起眼睛:“誤進?”“對呀,裝修得跟別的酒吧也沒什么區別,經常有正常人不小心進去的?!?/br>“哈哈,我就不是正常人?!?/br>馬尾辮大驚失色:“你、你是同性戀?”趙維宗繼續抽煙,表示懶得回話。短發女警卻興奮道:“天哪,你跟里面那哥們不會是一對兒吧……”“不是!”趙維宗大聲道,“您二位值班都不用工作的嗎?跟我這兒磕磣什么呢?”這一嗓子就嚇得倆小姑娘踩著高跟鞋嗒嗒地回局里躲著去了。其實趙維宗本來不想這么兇巴巴,但方才的問話又讓他想起了很多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兒,一往那想,他這心情,就實在美麗不起來。同時嘴里抽著的中南海點兒8,又憑空生出些別人口中的臭腳丫子味兒,讓他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是這么迷上抽這種破煙的?上回從孟春水那兒搬出來之后,趙維宗跑到拍賣行的單身宿舍湊合了一陣子。雖然管宿舍的大爺對他身上沒來得及換下的病號服表示了懷疑,但還是給他開出了一間小屋子,房子是舊了點,但五臟俱全,還是夠他暫且落腳的。至于為什么不回方家胡同住,答案顯而易見,連他自己都沒搞清楚“被分手”的真正原因,這種事情,又怎么能讓家里人知道。對于孟春水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趙維宗仍是不相信的,可是不信又如何呢?難道再跑回去,抓著孟春水說不可能你騙人?戒指都扔了,狠話也放了,再那么干,自己豈不是就成真的賤了?單純是孟春水根本疲于解釋的態度,就足以讓他傷心了。趙維宗覺得最好的辦法是先空一空,假裝從沒有過孟春水這個人的存在,過一陣子也許就能冷靜地看待這個問題。于是他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待在宿舍里,用筆記本看今日說法。將近一個月,他幾乎把網上有的全集都看了一遍,卻發覺各種詐騙謀殺的錯綜案子仍然沒能把孟春水從他腦子里清出去。那人在他生活中留下了太多蛛絲馬跡。譬如他想給手機充電,卻想起充電器落在了孟春水枕邊的插座上,于是只能灰溜溜地去迪信通再買一個;譬如他想拿迅雷賬號看個付費電影,輸密碼的時候突然意識到,竟是19830214,孟春水生日;再譬如,他被橫行宿舍的秋蚊子咬了一串大包,找門房大爺借了花露水,往腿上涂的時候,心里想的竟然是,這玩意不如風油精好用。趙維宗想自己大概是沒救了,事已至此,他還是在思念一個自己無法拒絕的人。于是被牽著鼻子走不也是活該嗎?于是他就感到一百萬分的憋屈。后來,不知是出于報復,還是什么,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想懲罰孟春水還是懲罰自己??傊w維宗挑了個晴朗的夜晚,去了傳說中的同志酒吧。這酒吧名叫“蘭棠”,是趙維宗百度出來的,口碑好像很不錯,而且就在朝陽公園邊上,離他的宿舍步行不到十分鐘。朝陽區這邊主要是辦公場所,過了下班點兒街上人很少,趙維宗走在路旁的銀杏樹下,吹著有點涼的秋風,心煩意亂。去的是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