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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艱苦奮斗唄,順便幫你縫個扣子?!壁w維宗并不打算在這兒繼續躲著,從沙發縫里撈起那件被他扯壞的襯衫,還有自己那兩件沾滿各種奇怪液體的T恤短褲,裝進放安眠藥的口袋里。他回頭沖孟春水笑了一下,然后哼著首歌詞為“嚯嚯嚯嚯嚯嚯”的調子,推門走了。孟春水回味了一下,想起那首歌叫“霍元甲”。回到家后,趙維宗又喝了點退燒藥,然后便站在洗手池前搓起了衣服。他看著鏡子里穿著孟春水衣服的自己,心想,我確實沒在做夢。昨天自己還在這鏡子前想哭哭不出來,最后決定去大喝一頓,誰知道今天就變成這樣了?孟春水身上那股干燥的風油精味,此時正縈繞著他。久違了,我真想你呀,趙維宗深吸了幾口空氣,默默地想。這種風油精味,趙維宗其實早已想明白了根源——他記得當初跟孟春水回吉首,他的mama問他要了錢,最后往他包里塞了很多瓶自己廠里產的風油精?,F如今六七年都過去了,這人居然還在堅持使用——他想孟春水對母親確實是抱有懷戀的。也許是對那個具體的人,又也許是對“母親”這個概念,他飽受傷害卻不能割舍。這便是孟春水藏在心里的熱望——從來不說,也少去爭取,只等人看到。趙維宗恰是那個能看到的人,于是他就總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該放手。晾好衣服他又躺回床上想睡一覺,準備醒來就去買菜。結果剛躺下沒幾分鐘,還沒來得及好好回味昨夜和今早好樂個夠呢,他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拽了起來。是房東。老頭跟他寒暄一陣,然后遺憾地通知他:下個月房租不用續交了,因為北大校園整治,這邊幾十年的公寓全都要拆。趙維宗倒也不是很驚訝,留老爺子喝了口茶,把人送走之后才察覺到一種淡淡的不舍。畢竟住了這么多年,他跟孟春水的種種都發生在這兒。于是發了個短信給那人:出租屋要拆了,跟這兒住一天少一天,今晚早點回來!孟春水很快回復了一個彩信,是個小貓在喵喵叫,嘴邊有個氣泡,上書一個大紅的好字。趙維宗被逗樂了,心說你落伍了吧,現在還誰用這種彩信啊,卻緊接著又收到一條:你別出門了,好好睡一覺,我下班帶菜回來,要買什么?于是趙維宗就開始掰著指頭數食材,再噼里啪啦地編輯短信。他仍沉浸在一種巨大的幸福中,大到不真實的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往往是最大的。盡管這失而復得看起來有些突然,盡管趙維宗現在仍有很多問號在心里埋著,但只要一想起孟春水那句“我能保護你”,他總是一邊覺得奇怪,一邊又覺得沒什么可擔心的。孟春水那種慣有的、不講道理的溫柔,直讓他想哭,卻又同時覺得自己又成了世間最幸福。他想自己不用著急,事兒要一件一件地說,日子也要一天一天地過。鏡子它現在只要圓了回去,就不愁照不出人影。而孟春水,終有一天會跟自己全部坦白。這已經比他前段日子好太多了對嗎?他現在最發愁的,是一周后自己從這出租屋搬出去,又該住在哪里。方家胡同暫時不想回,而孟春水那間小辦公室顯然也不靠譜——他明白自己要是天天跟那兒擠沙發,倆人再也別工作算了。可不是嗎,人家是相逢勝卻人間無數,他倆現在這是,對眼即思yin欲。第60章那天趙維宗回家之前,特意跑到校門口跟菜站老板討價還價半天,終于把那輛運菜的五菱之光連帶著司機騙到了手。他坐在副駕駛上,樂呵著給那長相憨厚的賣菜小伙遞煙:“一會兒就停三號樓底下,我拿完東西咱就走?!?/br>“得嘞?!?/br>“搬家太折騰人了,這不是我不會開車嗎,真對不住,這么急把您給拽來?!?/br>小伙接過煙,頗正直地說:“趙哥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一口一個您的也真是折煞我了。好歹也跟咱這兒買了這么些年菜,這點忙該幫的?!?/br>趙維宗笑嘻嘻道:“哎,就知道咱小劉跟我最瓷器了?!?/br>小伙吐出口濃煙,緊握方向盤,仍是那副目不斜視的嚴肅樣:“瓷器歸瓷器,趙哥咱可事先說好了,兩百??!”“……放心,答應你的一分錢也少不了!”此時距房東給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一天,說是過了今晚就說不準何時直接炸樓了。眼看著各路鄰居紛紛找好了新窩舉家搬走,連樓下大爺家里都已經搬空,再不見有人半夜聽那些上世紀情歌,可小趙還是沒找到合適的新住處。本想著在孟春水單位附近租一個,好讓那人每天在路上少耽擱點時間,能多休息會兒??赡切┓孔硬皇翘凭褪翘?,上回好不容易看到個合適的,結果好家伙,上來就要兩千五一個月,還不帶議價的。雖說這繁華地段貴點也算正常,可趙維宗他還真不打算把這么多錢花在租房子上,于是只好作罷。一時間好像無處可去,他只得盤算著把家當暫且在方家胡同擱上兩天,等租到新房再挪走。他想爸爸不至于煩我煩到不收吧?雖然回到那小院兒里,他自己心里也不太好受,但這好像是目前最合適的辦法了。然而,當趙維宗拔下鑰匙,推開出租屋那扇吱呀亂響的木門時,眼前所見卻把他驚呆了——早上收拾好的、堆在門口的幾大兜子家當,此時全沒了影兒!第一反應是遭了賊,房東前天把鋁合金的窗戶拆走,導致他跟孟春水透風睡了兩天,這賊想溜進來也是大大地容易。但他也太會踩點兒了吧?偏偏挑這節骨眼好打包帶走?我這也沒什么值錢的呀。趙維宗擰著眉頭,坐到沙發上,越發覺得蹊蹺。“東西呢趙哥?你咋啦?”彼時賣菜小伙在下面等得不耐煩,爬上二樓查看來了。趙維宗卻沒理他,低頭撥響了孟春水的手機。他哭喪著臉道:“我cao我跟你說,咱家給賊盯上了,我早上收拾的那點東西好好擺在那兒,結果現在全沒了!我身份證還在里頭呢!”卻聽對面那人居然在笑:“我怎么就成賊了?”“不是,你拿走的?”趙維宗看了看表,這才下午四點多鐘,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人應該還在辦公室鞠躬盡瘁呢,“你沒在公司?”“我在開車?!?/br>“往哪兒開?”“我找到新房了?!?/br>“真的?”“等會兒來接你,馬上到了?!?/br>賣菜小伙仍然不明就里,趁趙維宗終于掛了電話,趕緊抓著人問:“現在到底怎么一回事兒啊哥,你家到底遭沒遭賊?”趙維宗還在盯著手機屏幕傻笑,聞言抬頭看他:“哪兒跟哪兒啊,我剛才腦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