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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自家的狗咬了之后,沒有及時去注射疫苗,不到一個禮拜就病發身亡了。解春潮聽得如鯁在喉,嘴里的飯死活也是咽不下去了。他越看方明執手腕上鼓起的紅痕越覺得刺眼,終于把筷子放下說:“爸,媽,我倆先走了,過幾天再回來?!?/br>解爸爸一愣:“怎么了?你這飯還沒吃完呢,怎么就要走了?”解春潮硬著頭皮解釋:“剛剛明執讓解腰撓了一下,我覺得還是得去打個疫苗比較合適?!?/br>解mama這時候想起來剛才解爸爸講的隔壁小區的事,也是心有余悸:“是說,還是去打一針吧,換個安心?!?/br>方明執倒是不著急,還打算和解爸爸多聊兩句:“不要緊,沒有出血,也沒有黏膜損傷,而且家貓如果按時注射動物疫苗,攜帶狂犬病毒的幾率很小的?!?/br>解春潮雖然想離婚,但他可不想讓他們家貓背上人命,有點著急了:“幾率很小又不是沒有,趕緊走趕緊走,打完完事兒了?!?/br>解爸爸看他真著急了,發話了:“去吧去吧,打了保險,省得掛念著?!?/br>解春潮火急火燎地帶著方明執出了門,看方明執臉色不是太好,猶豫著說:“要不還是我開車吧?”方明執淡淡笑了,提著一側的嘴角:“狂犬病不會發病那么快的,倒是你吃了那么多蝦,過敏性休克的危險反而大一些吧?”解春潮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干脆閉嘴了。過了兩個紅綠燈,解春潮還在望著窗外發呆,方明執突然問:“是不是……你是不是還是會有一點擔心我呢?”解春潮不想刺激他,把實話說得比較委婉:“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就像我希望心揚和朱鵲都健健康康的?!?/br>方明執抿著嘴低低地笑了,眼睛里卻沒有一絲笑意:“我待遇還挺高的?!?/br>疾控中心里人挺多,尤其小孩子多,此起彼伏的哭喊聲,鬧鬧哄哄的。其實解春潮是想在外頭等方明執的,但是猛地又想起來方明執好像暈針,還是跟著他進來了。坐診的是個寬寬胖胖的女大夫,聽說是貓抓的,握著方明執手腕顛過來倒過去地看了幾遍,頭也沒抬一抬,二話不說在診單上劃拉了幾筆,“啪”地拍在了倆人面前:“一樓拿藥?!?/br>方明執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悅,似乎是沒體驗過這種平民階級的醫療服務,正準備開口說什么,就被解春潮拉住了。“大夫,他這個情況,疫苗是必須要打的嗎?不是很多人對疫苗有不良反應嗎?”解春潮把方明執拽到了身后,他怕就打個破疫苗,離婚之前還要跟著方明執上次頭條,好聲好氣地替方明執把疑慮問了出來。女大夫用鼓鼓的金魚眼看了看他身后的排隊的患者,喊了一嗓子:“后頭的,可以過來了?!闭f完抬眼看了看解春潮,嗓子吊得又尖又細:“愛打不打的,反正狂犬病發病了就沒救?!?/br>解春潮聽她這么說心里就很不痛快了,但不想在醫院里惹麻煩,只是低聲說:“打針的話,有沒有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解春潮自己不知道被貓撓了多少回,一次疫苗沒打過。但他擔心方明執這副尊貴的身軀會比較嬌氣,還是多問了一句。女大夫越發沒耐心:“上網查上網查!別耽誤時間!”方明執今天本來就火氣尤其大,看見解春潮不上不下地站在那里,一下就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自持,聲音又冷又硬:“要是什么都上網查,還要你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解春潮拉出了診療室。“行了?!苯獯撼蓖现粯亲撸骸澳愀麄冇嬢^,計較不過來的?!?/br>方明執在后面默默地跟了一陣,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上次拍胃鏡,我不該讓你一個人的?!?/br>解春潮無所謂地搖搖頭:“上次的醫護人員挺好的,沒這么不耐煩?!?/br>聽他這樣云淡風輕地解釋完,方明執的臉色更難看了,一直一言不發地拿著藥到了注射間。“你在外面等我吧?!狈矫鲌陶驹诹俗⑸溟g門口,對解春潮說。解春潮本來想跟著進去,后來一想倆人也不是那個關系了,既然人家自己能行,他硬跟著進去算是怎么回事,也就欣然點點頭,抄著手靠在了外間的墻壁上。方明執暈針是從小就有的毛病,他把藥拿給護士之后就覺得領口有些發緊,但也只是深呼吸了幾下,覺得不過一針疫苗一針球蛋白,很快就過去了。可是當冰涼的酒精棉球在皮膚上擦過時,喉嚨就涌上一陣莫名的窒息感,他扯開了一粒領扣,盡可能平穩地扶著繃著白布的金屬屏風。“先生,您放松一點?!蹦莻€小護士似乎還是個新手,聲音顫巍巍的,讓人聽著就不大放心。方明執抓著屏風的手越攥越緊,淡青色的血管慢慢鼓了起來,在他緊致的手背上拱出一道道的溝壑。他轉開頭,想從醫院的消毒水氣味里剝離出一絲新鮮的氧氣,卻不經意間看到透明的棄針箱里,參差交錯的注射器在冷光源下閃爍著細細的寒光。樓道里小孩子的哭聲陡然放大了,讓方明執的大腦一下停止了思考,他突然就有些摸不清自己置身何處,屏風上的白布剎那間無限蔓延,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他最后聽到那個顫巍巍的小護士尖著嗓子喊:“家屬!方明執患者的家屬……”他逐漸消散的意識像是一臺老舊的蒸汽機車,guntang而遲緩:方明執患者的家屬,不想要他了。第20章警笛聲一直響,紅藍燈光不停閃爍,四處是喧鬧的人聲。方明執看見一個最熟悉不過的背影,穿著他偏愛的那一類細紋西服,從那輛銀灰色的梅賽德斯上不慌不忙地走下來,在匆忙跑動的人群中,顯得尤為淡定從容。那是他自己。慢慢地踱著步子,太慢了,大約在旁人看來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漫不經心。但是方明執卻無端能看出那背影中交錯的無助與抗拒,像是一道道代表著懲戒的鞭痕遍布在他筆挺的腰背上。他看見自己走到黃黑相間的警戒線前面,很快就被一個穿藍黑色制服的人攔住了:“先生,里面正在保護現場,您還不能進去?!?/br>方明執看見自己很平和地點了點頭,又聽見自己問:“嫌疑人已經抓獲了嗎?”警員搖搖頭:“調查的細節我們不方便透露?!彼嗫戳朔矫鲌處籽?,猶疑著問:“您是不是……被害人的……?”年輕人稍微停頓了一下,聲音卻沒什么起伏:“丈夫?!?/br>警員為難地看了看他,有些同情地說:“受害人遺體已經送回局里了,雖然身份已經確認了,但您應該很快就會接到通知,需要您到局里提供一些書面證明并辦理需要家屬簽署的手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