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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謊。他怎么沒錢看大夫?所謂狡兔三窟,他就算被抄了家也不至于這樣,何況只是貶為庶人!”魏略卻道:“雖然如此,但他一時三刻也找不到什么好大夫,你知道,他這樣的人家,以往都是看相熟的太醫的?,F在可哪還有太醫看他?”傅幽人卻道:“那他舉薦的那個神醫也不理他?”魏略卻道:“那先生現在已效忠鳳后,大概也與他劃清界限了?!备涤娜寺勓灾焕湫Φ溃骸半y道你叫我去給他請太醫?我也不敢的,我也得與他劃清界限?!蔽郝該u頭嘆道,卻道:“非也!他說了,他重病的消息必然會讓鳳后知曉。鳳后肯定會猜疑,很可能會請太醫去看他,確定他是不是真的病了?!备涤娜寺勓砸徽?,便道:“這倒是十分可能的?!蔽郝杂值溃骸八氤脵C請求見見柳離、柳思?!?/br>傅幽人聞言一愣,卻道:“這倒稀奇,離離、思思入宮以來,他都未曾請求一見?!蹦俏郝员愕溃骸耙驗樗桓野??!备涤娜说共坏貌煌?,又說:“他從未請求過,如今病中乞求,大概鳳后也是會網開一面的?!蹦俏郝员愕溃骸氨闶沁@個,他所求的是由你帶著柳離、柳思去見他?!备涤娜寺勓砸惑@,說道:“這可不在于我!”魏略又道:“你也別怕,他不會把這個直接告訴鳳后的。只是他不說,鳳后倒有可能讓你帶孩子見他。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是求你不要過分推辭?!备涤娜藚s道:“鳳后有命,我如何能推辭?況且,什么算是‘過分’的推辭?”魏略便愴然說道:“他怕你厭惡他至極,讓太尉出面推辭?!备涤娜寺犃诉@話,一時就窒住了。魏略又道:“他真的病得很重?!备涤娜讼胫@些言語,心中似有感觸,卻道:“怎么忽然病成這樣?”魏略便道:“因為鳳后讓人投毒?!备涤娜寺勓砸徽?,只道:“你這話怎么可以胡說?”魏略無奈一笑,說道:“柳祁是這么說的,他說他甚至知道是哪一個奴人下的毒,但他不敢不喝每天奉上的毒茶?!备涤娜寺勓詷O為心驚,卻看著魏略一臉悲傷的神色,也不覺有些難過,只握著魏略的手,說道:“你別傷心,為了他,不值得?!蔽郝月犃诉@話,卻更覺肝腸寸斷,輕將淚拋。精通黑醫術的醫生姓常,名叫無靈。常無靈如小才所言,作為男子體態過于漂亮,以至于被人揣測他乃是鳳后的男寵。但這常無靈和他醫術一樣,都是黑的,盡管平時很少曬陽光,肌膚還是會有一種黝黑的色澤,但和他的五官身形組合起來,卻并不覺得像個農夫,反而為他過于柔美的姿容增添了幾分陽剛之氣。數日前,常無靈奉命看柳祁。他入屋的時候,聞得到屋內一股掃興的氣味,那是久病之人臥居之地的特征。屋外的童子烹好了茶,便捧著入屋。常無靈跟在那童子一并進入隔間,能看見柳祁清減得撐不起舊衣服,纖細的手腕從松垮的袖管里探出來取茶,皓腕間紫色和青色的脈絡清晰可見。常無靈在塌邊坐下,又對那童子說道:“這茶賞我一口可好?”童子聞言一怔,似乎有些驚訝。那柳祁將茶碗放下,說道:“這些粗茶哪里入得了你口?”說著,柳祁便將童子遣退。常無靈看著那童子慌張地走了,方說道:“夏炎盛為人總很妥帖,可他為什么要找這么一個不會演戲的孩子來藥你?”柳祁淡然一笑,說道:“他就是要讓我知道,就是要讓我不得不甘愿喝這一口苦澀的粗茶?!背o靈聞言點了點頭,就無話了。柳祁看他一眼,說道:“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常無靈冷冷一笑,說道:“你倒很會支使人,可惜我現在已經不受你的驅使了?!绷盥勓圆⒉挥X得意外,青白的唇抿出一個微笑:“我知道?!?/br>常無靈有些好奇,說道:“哦,就這樣嗎?我還以為你會提醒一下我,讓我記起來我是怎么在鳳后跟前得臉的?!绷钊允堑男χ?,說:“難道我不提醒,你就記不起來嗎?”常無靈說道:“好,好,柳祁?!绷钅徊徽Z,低著頭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掌。常無靈卻忽然掀開了柳祁的被子,柳祁體虛畏寒,那被子忽被翻起,也是冷得打了哆嗦。柳祁頗為驚訝得說道:“你在干什么?”常無靈看著柳祁,柳祁在病中,并不下床,身上穿得也是里衣,一身的素白。常無靈便答道:“我記得你總愛穿白色,便想看看里頭是不是也白的,看來果然這樣?!绷罾淙灰恍?,說道:“現在可知道了,能把被子還我么?我可不想冷死?!背o靈笑道:“人總有一死?!闭f著,常無靈站了起來,在桌邊拿起一壺水,倒了一杯,又從袖中取出一包粉末,往水中撒去,那藥粉漸漸溶于水中。仿佛是為了讓粉溶得更快,常無靈一邊晃蕩著水杯一邊走著回來,對柳祁說:“喝了吧?!绷顔柕溃骸斑@是什么?”常無靈卻說道:“對你來說重要嗎?你喝了,我就把你要的東西給你?!?/br>柳祁凝視了常無靈的臉半晌,同時常無靈也在凝視著他。常無靈必須好好看著他,大概是因為甚少能看到柳祁不笑的樣子。常無靈一度認為微笑是刻在柳祁的臉上的,因此無論怎樣笑容都不會消散。這時刻沒有持續太久,柳祁臉上很快又浮現出虛弱的微笑,他伸手接過了杯子,將杯中氣味怪異的水一飲而盡。常無靈看著柳祁喝了水,便重新坐下。柳祁對笑容有一種依賴,笑容可以掩蓋很多情緒,比如不安,因此柳祁的笑容加深,喝進肚子里的東西是什么,他一無所知。為了緩解壓力、故作從容,柳祁打開了話匣子:“我實在不太看得透你。我當初以為你和石藥和尚一樣醉心醫藥,不想你還很有自己的想法,一言不發的就轉身效忠太皇太后去了?!背o靈答道:“醫藥我自然醉心,只是現在波濤洶涌的,不找條大船穩穩坐著如何鉆研藥理?!绷畋阋恍?,說道:“那你也是很有想法的,不然怎么知道我這已經是條爛船?”常無靈便道:“世上的聰明人很少,但傻子也沒那么多?!绷畋阈Φ溃骸澳愕尼t館活人都被你弄死了?偏要找我來試藥?”常無靈哈哈一笑,說道:“倒不為這個?!绷畋愠脛輪柕溃骸澳悄憬o我吃藥,是為了什么?”常無靈便道:“我不是說了么?我想看你里頭白不白?!?/br>漸漸的,柳祁便感覺一股暖意涌上臉上,他的腮漸漸的就熱了。他倒是好久沒這么溫暖過,常無靈的臉也變得模糊起來。常無靈仍坐在床邊,看著藥效在柳祁身上發散,那柳祁蒼白的臉變得離奇的紅潤,一雙無情的眼睛也盈盈起來。柳祁不是那種會控制自己欲望的人,尤其現在他還神志不太清醒,他往前抓住了常無靈的手,常無靈卻將他甩開。柳祁仍不死心地往前爬,坐在了常無靈的膝上。常無靈仍是冷冷地看著他的丑態,他倒是無所謂,捧著常無靈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