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自私,便自嘲的一笑。昭夕兮見他如此,忙道:“你還笑呢!你干嘛要看這個?你不看這個,咱們倒安樂得很?!备涤娜藚s笑道:“你剛剛不是說了么,咱們要珍惜生命,如今這事,當沒看見不也一樣?”昭夕兮卻道:“這種事哪能當沒看見?”傅幽人卻道:“你少擔心,我記得前些天賑災的銀子已經下去了?!闭严鈪s冷笑道:“若賑災的銀子能下去,內閣何必瞞著不報?”傅幽人見昭夕兮的書生氣又要發作,便道:“咱們這些沒根的東西,管這個做什么?就是咱們冒死把這個弄到皇上跟前,你以為皇上看了會觸動嗎?皇上能知道什么是餓死嗎?他能知道死了萬人是怎么回事嗎?倒霉的還不是我們兩個?!闭严饴勓?,攢了好久的怒氣值發不出大招,只呼咻呼咻的泄掉了,整個人又軟趴趴的,繼續默默回他的案前抄寫內閣大臣的批示了。如今,皇帝只關心他的美人和他的貍主子,此外誰死對他說好像都是很遙遠的事。但似乎也不能說他是邪惡的,只是他身為皇帝卻無知,這本身就是邪惡。而柳祁,在許多人眼中,他是一個邪惡的人,在傅幽人眼中亦然,但這不代表他不能做有益的事?,F在,傅幽人坐在柳祁家的客廳,就是暗暗盼望柳祁能做什么好事,回饋一下社會。柳祁邁進了客廳,他仍是一身儒雅的白色,臉上因酒氣染上一些紅色,更顯得好看,不知這樣的他迷死多少京城的相公。傅幽人見他來了,忙站了起身,深施一禮。柳祁笑道:“平身吧,我身上有酒氣,就不扶你了?!闭f著,柳祁又坐了下來,倚著引枕道:“來許久了?”傅幽人仍站著說話:“不久、不久。吃了兩盞茶,正好品出味道來的?!?/br>小廝入堂,奉茶給柳祁,柳祁便問:“你剛剛給傅郎吃的什么茶?”小廝答道:“就是剛進的凍頂烏龍?!绷盥犃它c點頭,又對傅幽人說:“正想送點給你的,你還好來了?!备涤娜苏f道:“不敢?!绷钭屝P下去了,又道:“傅郎覺得這茶怎么樣?”傅幽人答道:“很好?!蹦橇钣中Φ溃骸昂?,那我讓人包一包,給你拿回去吃罷。這是上貢之品,論理你我都不該有的,若是被發現了,也好死在一處?!备涤娜死淅湟恍?,并不搭理。柳祁笑道:“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坐吧,你有舊傷的,站久了腿疼?!备涤娜吮愕溃骸安桓易?,此行來是有事要報的?!绷钜皇种ьU,似有點興趣,問道:“朝政的事呀?”傅幽人點頭道:“是的?!绷畋愕溃骸俺氖履悴灰?,并不是我要攔著你,是為你好的?!备涤娜藛柕溃骸澳瞧罟腊兹A州饑荒的事了罷?”柳祁說道:“這事不應該有人知道的,你也別問,去吧?!?/br>傅幽人便道:“既然內閣與諸臣都諱莫如深,想必不止是白華令隱瞞這么簡單,必然還牽涉了朝中重臣吧。難道竟然是國舅爺?”柳祁笑道:“你明知故問?”傅幽人卻道:“你不必瞞我,你想扳倒他很久了。為什么不借這個機會?”柳祁卻說:“你別錯了主意,怎么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就能扳倒他?”傅幽人卻道:“你知道今天有白華的難民進京告御狀了么?”柳祁聞言,頗為訝異,挑了挑眉,又道:“哦?那他應該已經死了吧?!备涤娜苏f道:“我把他救了?!绷铛久嫉溃骸澳愫伪卣疫@不自在?如今你在太后鼻息下呼吸,得罪國舅也沒你的好處?!备涤娜藚s笑道:“這可是你的好機會,就算不能扳倒國舅,也能讓他掉層皮?!边@話確實勾起了柳祁對饑荒案的興趣,只道:“讓我猜猜……難道說那兒已經有了叛亂?”傅幽人聽了這話也有些訝異,只道:“祁公的消息果然靈通,倒是我枉做小人了?!绷钚χ鴵u搖頭,說:“我確實沒收到消息,他們瞞得倒還嚴實。只是饑荒之地,容易生變,我聽你的話音隱隱猜得到了?!?/br>傅幽人嘆了口氣,又冷瞅他一眼,說:“你陪著一起瞞著此事,難道不也是為了將這種禍事釀成變亂,才好彈劾國舅嗎?”柳祁淡然一笑,說:“你倒很正義!”傅幽人一下噎著,只道:“我當然不正義,我只是告訴你這么一件事,既然有難民逃得上京,差點告成了御狀……”柳祁笑道:“這世上不會有民告得成御狀的——國舅爺能夠保證?!备涤娜吮愕溃骸拔抑皇莻€內侍,外頭這事也不懂,偶爾聽見了竟然就知道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墻呢?到底是這樣,那白華州已經亂了,官府怕事,強行鎮壓,也未必就瞞得住了。倒不如瞞不住,該治的治,才是正理?;蚴悄阌窒腩I軍功呢?”柳祁仍斜倚欹枕,說道:“我沒這精神,且砍殺饑民又有什么意思?”傅幽人默然不語,半晌告辭。柳祁看他半晌,緩緩道:“你從不知道我的心,使人難過?!边@含情之言聽得傅幽人作嘔,眼神中也不掩蓋鄙夷之色。只是到底對祁公有幾分顧忌,傅幽人便緩緩下拜,正色說道:“拜別祁國公?!闭f完便走。柳祁見他斷然轉身,便深深一嘆,又說:“且慢?!备涤娜寺犃恕扒衣倍?,心里有些緊張起來,但仍臉上無驚無喜的,轉回身來,問道:“不知祁國公有何賜教?”柳祁支頤看他,只見傅幽人仍是一身玄黑,臉如紙色,因躬身低頭,不能直視其含情目,只能看到濃郁的睫毛陰翳勾勒的鳳目的輪廓。柳祁心想,傅君經過那番巫醫的易容改貌、削骨換皮,已無昔日奪人風采,但唯獨這雙眼睛還是那樣迷人。傅幽人仍深深的鞠著躬,卻沒聽見柳祁的聲音,一時也不能挺起腰來,只仍拜著,心里卻有些忐忑。這忐忑,柳祁是能看出來的。柳祁也挺喜歡看他不安但故作鎮定的模樣,好似一只警惕卻低著頭的貓。半晌,柳祁方笑道:“沒什么,讓你把茶葉帶上,你忘了?”傅幽人才緩緩舒了一口氣,說道:“謝祁國公?!?/br>開了口子,是瞞不住的。這國舅是皇太后的親兄,但皇太后得聞此事,也惱怒得很。原來這事竟然是連皇太后也瞞著的?;侍笾坏溃骸澳阖澷V不可恨,誰沒這樣的事呢?可恨的是你竟然敢瞞我,這種事能瞞,還有什么是不能瞞的?”國舅虎目蘊淚,忙跪地磕頭,說道:“兄長我是罪該萬死!但到底是一家子啊,難道就因此摘掉我不成?若我不在朝中,還有誰為meimei說話呢?”皇太后聽了這話,也覺得很有道理,朝中不能沒有娘家人。皇太后覺得饑荒、貪腐、民反這些都是小事,白華這小小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能翻出什么天來?既然皇太后都不覺得很嚴重,那么皇帝就更加沒概念了。不過皇帝還是上過書房讀書的,當皇子的時候也常常小考大考國策問題,怎么說,他都能夠意識到他是要做點事情的。故而,他便帶著傅幽人到了日度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