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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猜測出原委。不多時,梁亦辭就讓楚悕召集來其他幾位oga學生,以不可忤逆的態度“逼”他們假死。在夢中,梁亦辭竭力淡著聲線,賴著性子同學生們解釋。楚悕就坐在離他最近卻不夠近的位置,在不經意間與梁亦辭對上視線。alha卡了下殼,而后狀似隨意挪開了眼。他眼里有一閃即逝的痛惜。楚悕好像瞬間懂了。為何那位alha巡視員眼中閃爍的光彩會是興奮,為何巡視員會帶來厚厚一疊材料和保密書,為何他瞄著路過的oga學生,就好像見到了活潑亂竄的小白鼠——政府的確是想救他們,畢竟搞事的alha確實令總統很傷腦筋??杀绕疬@些,高層們似乎更慶幸如今死去的人全是oga。假如這真是某種新型病毒,死幾批oga對他們而言根本算不得大事。假如能用億萬條“不值錢”的性命換所有alha規避未知風險的可能,在alha眼中絕對稱得上功德一件。說不定未來,第一位莫名死去的oga家門口還會被立上牌匾,變成獵奇的觀光圣地?那些見絞盡腦汁斂財的alha的確做得出來這種事。楚悕恍恍惚惚地聽著,眼角有些燙。他用余光注意到,梁亦辭又在似有似無地盯他,端著那張強裝無事的英俊臉龐,目光中載滿擔憂。楚悕試圖沖他安撫笑笑,可惜笑不出來。倘若不是現在坐在休息室里的人不少,楚悕甚至想要拍梁亦辭的手背,告訴他“不必為我擔心”。沒什么好悲哀的,這一切的原因歸根究底是多數alha無法將oga看做同等地位的“人”。就好像高等生物愿意憐憫低等生物,是一種能被歌頌的良好品德,可如果必要的話,他們也會損害低等生物的利益,以換取自己的生存物資。就好像他們做實驗課的時候,不一樣會殘忍對待實驗上掙扎的小白鼠和小白兔嗎?楚悕不太在乎別的alha有沒有把自己當人看,只關心梁亦辭的看法——幸好他的教授從未令他失望過。至少待在學院里的時候,楚悕是能肆無忌憚挺直自己脊背的。他不是嬌滴滴的寵物,不是易碎的藝術品,更不是用過就扔的工具。他是oga,這只是一個性別,卻不代表低人一等。情況越來越糟糕。最終政府發了公文,無奈承認:這場名為“oga末日”的災難并非單純的傳染病,無數專家學者齊聚一堂,依舊沒能尋到任何突破口。政府將此次事件等同于天災,說這是“神的懲罰”,甚至破天荒開始呼吁大家珍惜身邊的oga——希望alha民眾不要再跟野獸一樣,見到白嫩后頸就咬,咬完爽完便扔,也不管發高燒的oga會不會凍死在風里。至于有多少alha真正聽進去這些,就不是政府考慮的范疇了。所以實際上,在oga人口銳減的情況下,越來越多的alha陷入狀態。他們像屯積冬糧的動物,在欲望燒紅眼時更加急不可待,只想把可能掌握的每個oga收入囊中。在楚悕“假死”期間,政府又派人尋過四回梁亦辭?;蛟S是覺得被屢屢拒絕太沒面子,又或許是各個權威專家都搖首表示對現狀束手無策,國家最終在三個月后改變計劃,不再寄希望于這位醉心于教學的生物學專家。楚悕不必再隔三差五帶著其他oga同學,跟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般躲進地窖??伤膊]有感到輕松。身邊死去的oga越來越多,并且死狀各異。他們生時再堅強,將死時也會哭到眼角發紅。眼淚泡腫了他們的雙目,最終又隨著皮囊干癟下去,淪為一抔土。后來死亡率開始降低,這本該是值得慶幸的事,但由alha和少數beta構成的政府卻不這么認為。他們擔心這次災難不明不白過去后,萬一下次輪到alha了怎么辦?他們必須搞清楚真相。于是政府軍撕破了偽善的假面,開始四處搜尋幸存的oga,企圖用保護幸存者為借口,將他們送去實驗室,當成可供研究甚至解剖的活體實驗品。學院里有部分oga逃走了,剩下的oga除去接二連三死掉的,和全程被梁亦辭庇護的楚悕,其余幸存的幾個接二連三在外出時被政府軍抓住,再沒了消息。當時整個學院都陷入前所未有的凝重氣氛中,每一寸空氣都壓抑到不適宜居住。知情的師生們通通選擇了緘默,生怕哪天多說了幾句,就被前來打聽消息的政府軍偷聽了去。為了燃盡最后一絲微弱的希望,學生公寓樓約定好在每晚十二點半時,會一盞接一盞熄滅。最終殘存的那幾盞星星燈火,就表示這個寢室還有幸存的希望。楚悕大多數時間都會站在陽臺偷偷往外看,覺得星空消失也沒什么大不了。只要還有希望一息尚存。終于到了最后,整棟樓只剩下最后一盞茍延殘喘的燈了。楚悕戴上口罩,搬進了梁亦辭的公寓樓。他提著單薄行李,縮進梁亦辭的客臥,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冬眠動物。梁亦辭接納了他,待他收拾好后,默不作聲遞去一杯溫水。楚悕垂首小口啜著,霧氣頃刻間潤濕了杯口。沒過多久兩人眼眶都紅了,可彼此都藏著,不愿讓對方發覺。那時的梁亦辭以為自己肩膀足夠寬闊,扛得起嚴寒,能幫助這只孤獨的小動物度過史上最冷的冬天。第63章梁亦辭聽聞楚悕失蹤,第一反應是楚悕之前的計劃露出了馬腳。無論怎么說,楚悕始終是個從保育基地走出來的人造人oga,也不知道靠什么手段爬到了現在的位置。如今他任性扔下舊區的政務一走了之,難免會被有關部門盯上。況且這些年來,他為了替舊區民眾辦實事,得罪了不少官員,總有人靜候他落馬。梁亦辭咬緊后槽牙,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差點爆出粗口。他抓著智能機垮下腿,踩到地面就要抓衣服出門,結果僵著手扣紐扣的時候,方才想起現在是深夜。窗外的人造星辰撞擊眼睛,好像有什么光恰時滑了下去,是流星嗎?梁亦辭遠遠望著,沒空許愿,很快就把頭垂了下去。他現在快被腦海里的愿望撐破了——他想立刻把楚悕帶回家,拎到身邊,不再給楚悕當挖洞鼴鼠的機會。梁亦辭深知自己過去的處理方式不當,做了錯事。他最近眼淚流得很多,但以后再多流點也沒關系。他愿意在楚悕面前懺悔丟臉,只要能夠見到楚悕,箍著他的后肩,用額頭蹭他蓬松的頭發,哄他別再逃跑。跑去其它地方散散心其實無所謂,可梁亦辭不懂那個屢屢接電話的alha是從哪里鉆出來的。